下午的天色晦暗,甚至有些陰沉。烏雲密布,看上去要下雨。
謝康拉了教室裡的窗簾,學生們正在自習,安靜得隻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音。
他和孫暢對視了一眼,臉色十分難看。
他們都聽說了昨晚E班的事情,聽說死的那個是因為玩了吊死鬼遊戲,而沒玩的那個也差不多瘋了。
不過比起這些,他們有更加擔心的事。
今天他們的班級比其他班級少了好幾個人。
“我們這鏡子……還撐得住嗎?”謝康拿著鏡子愁眉苦臉。
“沒關係的。”孫暢自我安慰著,“隻要不玩吊死鬼遊戲,肯定沒問題。”
於是孫暢和謝康盯著教室裡的學生,生怕他們有什麼舉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看上去一切太平,歲月靜好。
孫暢和謝康暗自鬆了口氣,看來鏡子裂痕和這個遊戲沒有多大關係。
他們緊繃著的神經慢慢放鬆了下來。
孫暢站在講台前關了多媒體設備。突然,他發現黑板上有一點沒有擦乾淨的粉筆印子。
正當他拿起黑板擦的時候,底下傳來一個學生的聲音。
“老師,我們能玩一個遊戲嗎?”
孫暢和謝康的臉瞬間煞白。
該來的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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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雨總是來得猝不及防,從淅淅瀝瀝到瓢潑大雨隻需要幾秒鐘,雨水嘩啦啦從窗子那兒傾灑進來,把靠窗的作業本淋濕了一大片。
行希風拉上了教室的鐵窗,轉身看了一眼林淵。他正靠在牆邊打著瞌睡,淺色碎發下的長睫毛在臉上投下了濃密的陰影。他閉著眼,竟透出了一絲疲倦。
行希風微微蹙眉,打算把他叫醒。
“阿嚏——”林淵打了個噴嚏,就把自己給打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抬起眼皮,小聲嘟噥:“怎麼還沒下課……”
行希風皺眉:“彆睡了。”他頓了一下,又低聲補充了句:“容易著涼。”
林淵:“啊?”
??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他了?
林淵懷疑自己沒睡醒。
看著麵前泰然自若的學生們,林淵又想起了昨天的事。
他們昨晚並非沒有收獲,既然看到了那些學生在搗鼓計算機,那麼機房
肯定就有古怪。
隻是這計算機……林淵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
過了一會兒,林淵開口:“今天晚上還去嗎?”
“去。”
林淵看了他一眼,雖然行希風還是那副冷淡樣子,但感覺和最初有些不太一樣。
……大概是真的沒睡醒。林淵想。
很快又到了夜裡。
眾人熟門熟路繞過一教,在二教門口停了下來。
本來也隻是林淵和行希風決定晚上來看看,結果就強行被組了個小分隊。
大家還是秉承著一個集體行動的原則不動搖。
“任康成呢?”和楊叔一個班級的李叔環顧了一周後問。大概是上了點年紀,他們兩個比起自己更擔心彆人。
“還暈著呢。”楊宇說,“看上去已經完全傻了,所以現在在房間休息呢。”
提到任康成,大家都沉默了。他們明白這七天的時間看上去充裕,其實根本沒有多少時間能給他們揮霍。
因為誰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陳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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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二教依舊寂靜得可怕。
孫暢在門口等著謝康,略帶焦躁地跺了跺腳,有些心煩意亂。
這謝康,誰叫他晚上在餐廳裡吃那麼多的,肚子疼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啊。
“好了好了,我來了——”遠處傳來謝康的聲音。他捂著肚子跑過來,有點抱歉地說,“抱歉這肚子實在是疼……”
孫暢:“我們跟上去吧,他們應該還沒走遠。”
他們跟了上去。
謝康看著已經僵成機器人的孫暢,安慰道:“沒事的……”
孫暢嗯了一聲,然後甩了甩腦袋,裝作無所謂:“都答出來了,我們倆肯定沒事。”
今天下午在那幫子學生拉著玩吊死鬼,他們本來覺得是要涼的。
但謝康以前做過英語翻譯,所以在那小人被畫上頭身體和一條胳膊後,他就回答出來了。
雖然那個單詞讓他們很不好受,但是起碼也算是……
過關了吧?
謝康儘量不讓自己想那個“gravity”的單詞。
眼看馬上又要到五樓了,謝康突然聞到了一股香味,那味道雖然很淡,但是卻直衝腦門。
他突然有些不舒服,胃裡又開始翻江倒海。
所有臟器就像被攪和在一起,他停下步子乾嘔
起來。
“就說你不要逞強,肚子疼還跟出來。”孫暢陪著一起蹲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謝康才覺得舒服了些。
孫暢看謝康臉色好了點,伸手扶起謝康。突然,他發現前麵的人站停著沒動。
大家都在等他們嗎?
於是他下意識地道歉:“不好意思啊,謝康估計吃壞東西了,耽誤了下。”
前麵的一眾人還是沒動,也沒吱聲。
謝康皺起了眉頭,昏暗的光線下他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直覺告訴他,不對勁。
突然,前麵的一眾人齊刷刷轉過身,謝康和孫暢猛地愣住。他們手上拿著繩子,嘴角彎起異於常人的詭異弧度,黑漆漆的眼珠子凸出來,正盯著他們笑。
這神情,就跟拉他玩遊戲時的那些學生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