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爪子縈繞著黑色霧氣,無比鋒利。
它們死死抓著王川,在他身上刮拉著,留下道道血痕。
此時冰麵泛起了一陣水樣的漣漪,和前鏡子一樣,一圈圈朝外蕩漾開。
許是太過突然,王川呆愣在那裡連救命兩個字都沒喊出來,就眼睜睜看自己被硬生生拖進冰麵。
完了,這下死定了。
感受到身後強大的力量,他絕望地閉上眼。
“哢擦——”
突然,抓著力道一鬆。
隻見無數抓著他爪子瞬間砍落在地,在熊熊火焰中扭曲撲騰,燒成灰燼。
“不要掉隊。”林淵晃了晃手裡火把,往眾人那裡抬了抬下巴,“坐一起不好嗎?”
王川看了眼笑眯眯的林淵,又看了眼擺著副冷臉的行希風,這才倉皇逃到圍坐在火堆眾人那裡。
其他人沒想到這冰麵裡會伸出手來,都往燃燒的柴木那裡挪了挪。
“這個斷接處挺有意思。”林淵拿著火把蹲下身,敲了敲冰麵,“你看這個,完全不像是自然凍上。”
好像感受到林淵動作,冰麵裡人眼珠左右亂轉,回應著他,那些爪子和冰麵的結合處慢慢滲出黑色的不明液體。
行希風垂眸收起匕首那刻,動作一滯,神情略有些古怪。
“怎麼了?”林淵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問道。
“沒什麼。”行希風恢複了原來的神情,甩了甩匕首上粘稠黑色液體後淡淡說道,“太臟了。”
突然,呻/吟聲從人群裡裡傳來,所有人循聲望去。
原來是李明發出來的,身上破布已經被他女友孔雪換成了紅棉襖。
“李明,李明你沒事吧……”孔雪看著他痛苦的樣子,眼眶又迅速紅了一圈。
陳琳看著李明,暗感不太對勁,於是伸手摸了下他額頭。
燒得滾燙。
陳琳皺了眉,掀開了他身上棉襖。
隻見他身上被抓劃那些痕跡,連著周圍皮肉早已潰爛了一大片,往外流著黃色膿水外翻著,還隱約見到內裡白骨。
“剛剛還不是這個樣子……”孔雪看著這些傷口,滿臉焦急,“怎麼會這樣?”
陳琳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之前女人給東西。
“
草藥。”她抬頭看向林淵和行希風尋求肯定,“是不是草藥就可以?”
-
雪洞外風雪越來越大,豆大的冰雹雪珠砸下來,連著剛剛起的火都吹滅了好幾次。
眾人頂著會被爪子亂抓一通風險,僵臉往洞裡挪了下窩。
李明敷上草藥後就沒再叫喚過,神色平靜,看上去草藥起了用。
黑夜降臨,在這個風雪之夜顯得格外漫長。
行希風閉眼靠在洞口處岩石上,可能是映著雪光緣故,臉色略顯蒼白。
林淵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前古宅初見。
當時他覺得行希風這人,冷冰冰的不好相處。就像是一個時刻保持警惕北極狐,生人勿擾外,還劃了一圈地,把自己隱蔽起來。
林淵認為他這個人骨子傲,能合得上也是因為行希風和他是同類,所以理所當然考慮對方的一舉一動,看起來也不奇怪。
接觸下來,貌似也不是這樣。
瞎想了會兒,林淵撓了撓頭,掏出手裡鏡子,開始愣神。
在鏡門世界久了,有點想家是真。
雖然有些記不大清了,還是能想起老爸做飯,老媽嘮叨,還有弟弟拉著他開黑打遊戲。
“怎麼了?”如霜雪般冰冷的聲音傳來。
林淵回過神,抬頭卻發現行希風正在看他,搖搖頭說道:“沒事,隻是在想以前家裡事。”
行希風抱著胳膊靠著,眯著眼沒再說話。
背後的情緒隱藏得極深,一時讓林淵有些捉摸不透。
看來也不是一類人。
除了都喜歡獨來獨往外,其他什麼也沒相似地方。
林淵哈了一口氣,看著麵前一團白霧升起。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行希風右手上戒指閃了下眼睛。
“你這戒指。”林淵說,“好像也不是那種市麵有款。”
他知道行希風肯定也想不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會有些在意。
“是不記得了。”行希風用拇指抵了下戒指,“就想一直帶著他。”
“一直戴著嗎?挺好。”林淵了,目光卻依舊留在他食指戒指上。
行希風看著他,半晌,從修長的手指上摘了戒指遞給他。
指尖觸上銀戒,林淵內心倏然劃過一絲酸脹,下一
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戒指內側刻著幾個字母。
t,m,o。
剩下早已磨損,看不清。
林淵遞回給他,道:“說不是心上人給你送,隻是你忘了而已。”
突然,洞外傳來了細微的聲響。
像是什麼東西被擊落,伴隨著細沙滾落的聲音。
林淵警惕起來,正想要出去看個究竟時,一陣疾風從頭頂上方朝他呼嘯而來。
“小心!”身後的行希風抓了一把,把他拉回洞裡。
隻見無數石塊滾落下來,伴隨著轟隆隆聲響,一下把洞口給堵得嚴嚴實實。
這一聲巨響把洞裡輕睡的眾人猛地吵醒,他們看著被封死的洞口,腦袋裡還沒有理清情況。
一時間,洞裡死寂一片。
林淵看了下眾人身後照得透亮的冰麵,突然把手裡樹枝扔過去。
在樹枝碰到冰壁那刻,一下就融了進去。
眾人低聲起了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