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使周圍愈發冷調。
不僅把那些銀器照得鋥亮,同時也靜靜照在擱在袋子底的那幾支畫筆上。
在剛才,林淵把這些銀器的字跡拚湊起來。
除知道聖杯藏在卡爾郡山脈下,他還得知幾個信息——
其實聖杯隻缺第二騎士的鮮血。
而隻有那位騎士戰死,才擁有喚醒光明的最強大力量。
在林淵看來,之前的一位等於完成獻祭,意味著騎士隻一個先決條件,和鏡門任務一樣。
所以闖關者需要找的那人,也必鏡門的鏡像。
答案已經很明顯。
這樣想著,林淵下意識抿下唇。
在這樣的光線下,他的臉色呈現出更加不健康的蒼白。
他站在布袋子前,垂下眼眸看著那枚銀戒。
它的周泛著微弱的淡銀色光圈,這樣靜立在林淵的掌,被月色拉出長影子。
在這一刻,記憶忽然像潮水湧來。
在某個類似於明鏡局的地方,他背著所有人,把什程序設置進一枚戒指,又悄悄放進某個副本。
而無數夜陪伴他的那人,也最終如他所願,在某一刻後再沒出現在他的眼前。
“為什?”
那人在失去意識前,最後一次這樣問他。
算在林淵的腦海,那個場景演練無數遍,甚至想好該怎讓那人放下,然後死。
但一切都真切發生時,不知道該怎回答。
“原諒。”這林淵說的最後三個字。
記憶依舊模糊,如煙似霧,抓不住。
但林淵依然記得,直至最後那刻……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甚至如今,這境強烈到猶在昨,即便記憶零散如塵土,也依然無悔。
疼痛讓林淵倏然從回憶抽離。
他輕拿起那枚銀戒,又盯著看許久,最終戴在左手食指上。
***
夜晚依舊一片死寂,樹林間起陣白霧。
一時間,隻剩下灌木叢間的衣物摩擦聲,悉悉索索。
行希風又回到最初的那片樹林,一切像當初那樣,不僅打鬥的痕跡猶在,雜草間還留著幾把被丟棄的弓/弩。
脖頸處的血管依舊清晰可見,行
希風緊繃著牙關,熟門熟路沿著之前的路線,不久到萊特伯爵的古堡。
門口長長的車軲轆痕跡並未完全消失,像又接走幾批。
行希風推開門。
吱嘎一聲,空蕩陰冷的大廳又出現眼前。
瘮人的壁畫,擱在紙邊的毛筆,做一半的數獨題……
一切依舊原來的模樣,隻不過走廊那處伸鬼手的牆壁沒有之前的狼藉,像從未發生過那樣。
往走幾步,後的大門一下重重關上。
伴著陣陣的冷風,陰森的哭聲又繞在邊,聽上去分遙遠,直往人毛孔鑽。
“出來吧。”行希風在一處壁畫前站,冷聲說道,“萊特伯爵。”
壁畫上的男子嗤笑一聲。
隨後,被萬劍刺的男子漸漸浮出牆麵,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直至完全騰空剝離後,才站直子,出現在行希風的眼前。
“什時候發現的?”他問。
“也隻猜測。”行希風冷聲說道。
最早覺得不對勁,還最初來這的時候。
當那一道閃電劈下,把牆壁照得透明的那刻,行希風注意到某處的牆壁殘留黑影。
因為隻閃現一瞬,行希風一度以為錯覺,直到剛才,確認萊特伯爵依舊活著後,他也推測這抹黑影不同尋常。
行希風往走廊那瞥一眼:“找聖杯的不靠他們?”
“都無用的廢物。”萊特伯爵歪頭看他,幾支弓箭從上落下,連著黑色兵甲的窟窿一起,正在詭異地慢慢複原。
他靠在石牆前,慢慢摘下黑色頭盔。
“所以殺他們,為的獻祭?”行希風問。
“不,並不完全為獻祭。”萊特伯爵聽聞大笑幾聲,脖子上的血管儘數破裂,外灘灘內隱在皮膚的血塊:“他們沒有利用的價值,所以處理掉也沒有關係。砍四肢讓他們留在牆壁……也算不錯。”
走廊深處細小的破裂聲。
從牆角細縫開始,慢慢往上布滿整棟牆壁,蔓延到古堡各處。
萊特伯爵笑:“隻可惜好不容易等來你們這一批,兩兩湊對……沒什用。”
他實在覺得太遺憾。
那些被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獻
祭者,無論被瘋婆子殺死,還兩兩殘殺,終究沒有一位能喚醒聖杯。
看起來好像還差點什。
不過,算喚不醒聖杯,這些獻祭者被解決,也等於少一個尋找聖杯的威脅。
既然自己找不到,也不能讓彆人得逞。
這樣想著,伯爵又嗤笑一聲,悄悄把隨攜帶的長劍抽出半截……
“一共有幾批獻祭者?”
“那些來這的人們……該處理的都處理,上次那個女孩,應該最後一個獻祭者。”
“所以你覺得他們廢物。”行希風說,“獻祭者能喚醒聖杯這點,在你看來假的?”
萊特伯爵搖搖頭:“古籍從來不騙人,獻祭者的確能喚醒聖杯,隻現在不行而已。”
聽著這話,行希風眸光微沉,落在萊特伯爵後的壁畫上:“聖杯的地點在哪?”
萊特伯爵哼一聲,沒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