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楊宇正在站泡泡區某處。
身後是純白色的大屏,往林淵那處看眼，隨即在屏幕上輸入了幾個數字——這是希九告訴的，和外界聯係的方法之一。
不一會兒,楊宇的聲音就從泡泡區傳出。
“有，有人嗎——”遲疑地喊幾聲，聽到林淵回答，語氣才安定來,“林哥，還好我堅持到你們來了。”
“現在是說這話的時候嗎？”林淵的語氣裡帶了惱意,“你瘋了嗎？怎麼會在那裡？”
楊宇頓了，十分冷靜地說：“其實,找過希九。”
“從他那裡知了一些事，也解到泡泡區裡藏了什麼。”
楊宇把之前的所有事都告訴林淵。
“林哥，既然我回不去,就當出份力把銷毀程序給調出來。”楊宇說，“之前希九跟簡單說了,調出銷毀程序沒有想象中這麼難,覺應該可以。”
林淵繃著臉；“你先告訴,是怎麼進到裡麵的？”
楊宇一愣：“……和希九做個交換。”
“什麼交換？”
“等把也弄進來，不知道為什麼,說隻有能進到這裡。”楊宇聳了聳間,儘量輕鬆地說，“可能是因為我早就死了的緣故吧。”
林淵沒跟著說下去。
眉心微擰,過幾秒,說道：“行，知道。”
“林淵！”高程不禁出聲，“調出程序後,就得留在裡麵，永遠留在泡泡區裡——”
高程的意思林淵不可能不懂。
同時間開燈關燈，就和那時的希九一樣。
按照楊宇所說，可能連鏡像都算不上，約等於數據殘留。
之前楊誌澤為瞞天過海，也順帶把楊宇的數據隱藏起來，直到現在，高程都沒有辦法用渠道完整查看們——就跟自己散落在關卡的數據一樣。
因此，當銷毀程序調出來後，楊宇作為鏡像或者數據的一環，大概率也會經曆一遍希九所經曆的，在泡泡區眼睜睜地看著銷毀程序啟動，爆炸，銷毀……
林淵轉身在操控屏調出程序，冷靜一如既往。
“現在有更要的事要做。”說道。
高程看林淵一會，隔半晌說：“好吧，去準備一
。”
“大概要多久？”
“可能一兩個小時，還看具體的情況。”
就在談話間，明鏡局起了該有的喧嘩騷動。
紅色警報燈旋轉著發出嘟嘟的急促響聲，腳步聲在走廊外響起，聽著動靜，應該來了大批部隊。
緊接著，槍聲響起。
闖關者的驚呼聲混在其中，鏡子迷宮的鐵門哐哐作響，一瞬間，多不少凸起的彈孔痕跡。
“出去擋一陣。”熟悉冷調的聲音忽然落在林淵耳側。
微愣，意識轉頭，就見行希風手持銀槍，早已站在迷宮的大門口。
烏泱的眼眸帶複雜的情緒——就和之前無數次生死離彆時一樣。
數不清的子彈從室外打在門上，幾近震耳欲聾。
們對視幾秒。
就在此時，行希風身後的鐵門緩緩開啟，夕陽透進來，把一切染上濃稠的暮色。
手上的銀戒映著血光，就像是無聲的標記，昭示彼此，心照不宣。
一刻，扭頭走向混戰的人群。
身影湮沒在硝煙之中。
***
整個明鏡局都陷入了混亂。
響徹天際的槍聲，混著無數闖關者的叫喊聲——們自願集結，接受了之前去總鏡局的同伴們的號召。
鏡子迷宮內，同樣也受到不少影響。
“操控係統的運行速度太慢了。”高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按照這個速度，完全來不及。”
“現在進度多少？”林淵問。
“你是說銷毀程序，還是重組界的進度？”高程看眼隨身攜帶的鏡子，“按照預估的時間，重組界在三小時後開啟，而調出程序——”高程咽了口水說，“用這個係統，最快也要兩個小時。”
林淵皺起眉：“沒有什麼更快的方法嗎？”
兩個小時對於他們來說，根本撐不住這麼久。
先不說明鏡局的情況，按照這樣的混亂程度，鏡子迷宮也撐不住兩個小時。
就在剛才，高程說在鏡子縫隙的闖關者們，幾乎都集結成大小隊伍，反抗起縫隙各區域的鏡使和npc，而更多的，都在趕來明鏡局的路上。
就連那些失去自我意識的闖關者，竟然也衝破了設定的機製，沒有一如既往、重複循環的動作，似乎也想要加入。
這是
他們最後的自救。
說話間，地板震幾，散落在地的鏡子碎片抖動著，哐當直響。
“其實還有個辦法。”高程緊蹙著眉說，“們可以轉移程序，到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這樣一樣可以啟動程序，消除殘留數據……”
隻不過，那個地方該選哪裡呢？
要同時滿足係統運行和不被打擾兩個條件——會是什麼地方呢？
高程皺著眉思考。
林淵在一旁撿起碎片，忽然說：“想到了一個地方。”
高程“啊”一聲：“什麼地方。”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林淵看眼高程和江茜，從口袋中掏出銀槍，微沉的眸光中帶著明亮與堅定。
“難道你的意思是……”
“總鏡局的最高操控室。”林淵說，“直接把程序放在最重要的中控內核上，進行最後的掃除。”
這個想法很瘋狂，連著高程和江茜都倒吸了一口氣。
把銷毀程序直接放進總操作係統，和重組界的程序共存，在高程們看來，就像是水和火，根本不可能相容。
就算是總鏡使，估計也不敢這麼嘗試。
“不是說不行。”高程打算勸一林淵，“雖然從理論上來說可行，但是……”
停幾秒，補充說：“至今還沒有人嘗試過，或者敢這麼做。”
林淵笑笑：“如果之前有人做，那還會有現在這麼多事嗎？”
高程：“也是……”
鏡子上模擬的倒計時正一刻不停地走著。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一聲巨響。
鏡子迷宮的大門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倒地，揚起厚厚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