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妙極度懷疑地盯著路德維希。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自從路德維希來了華國以後, 似乎就跟她印象裡驕傲孤獨的少年背道而馳,從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冷淡性格,變成天天悶聲做大事, 時不時就搞出大新聞,在蔫壞的道路上變得一去不複返。
“你什麼都沒說,那學長就這麼走了?”
“嗯, 他碰到了林。”
路德維希三言兩語結束掉這個話題,低頭開始收拾起房間。
先是地上散落的浴巾, 一條條撿起來, 折疊好後搭在臂彎裡,放回洗手間。
然後是飛得東一隻西一腳的拖鞋, 歸攏到一起, 調整好方向擺到殷妙麵前。
“穿鞋,地上涼。”
殷妙縮了縮腳趾, 聽話地坐在沙發上穿鞋。
路德維希看了她一會, 忽然毫無征兆地欺身靠近, 單手撐著沙發扶手,將她整個人牢牢圈在身下,突出的喉結更是離殷妙的臉龐不過咫尺, 隻要她稍稍仰起頭, 就能再次觸碰到。
這麼靠近了看,那裡紫紅色的咬痕尤為明顯, 簡直像是被來回吮-吸過。
連原本平整的褐色小痣都腫起微妙的弧度。
好……好澀情。
殷妙呼吸窒住,耳根泛起酥麻,雙手難以自抑地把布藝沙發揪出兩個小小的鼓包。
然而路德維希的舉動卻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他抬起線條分明的胳膊, 輕輕鬆鬆繞過她的腦袋, 右手往下伸, 順著沙發縫裡一頓摸索,最後摸出來一條……眼熟的褲衩。
小小的一塊布,皺皺巴巴的兩根蕾絲綁帶,用料極其節省,樣式極其大膽,恥度極其爆表。
——是她消失的下半身泳裝。
殷妙的臉一下子爆紅。
她飛快地奪過這件羞恥感爆棚的物證,結結巴巴地澄清:“好、好奇怪哦、這個怎麼會掉、掉到沙發縫裡哦,嗬嗬,嗬嗬我自己、自己來吧……”
順滑清涼的布料在手心揉啊揉,殷妙左顧右盼,沒找到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她這才如夢初醒地反應過來,自己身上穿得這條真絲吊帶裙,的確是她慣常穿的睡衣沒錯,所以剛剛醒來也沒覺得什麼不對,但是!它!明明是放在行李箱最底層的!!
昨天她可不記得自己拿出來了!
所以……不會吧?!
殷妙欲言又止望向路德維希英俊又迷人的側臉,神色異常糾結。
“怎麼了?”路德維希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轉過頭問。
殷妙一臉嚴肅:“我的睡衣……是我自己換的吧?”
“你想聽真話還是好話?”路德維希同樣表情嚴肅。
“好話……是什麼?”
“好話是,睡衣是你自己換的。”
“……”
“真話就是……”
“不用了謝謝!”
殷妙終於意識到一個慘痛的事實。
她可能在昨晚,在路德維希麵前,把這輩子的臉都丟儘了。
她痛心疾首又垂頭喪氣的小模樣讓路德維希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嘴角。
遠處響起隱約的手機來電,殷妙逃避現實地迅速站起,一溜小跑順著鈴聲往外走,最後在溫泉池邊撿到自己被冷落一夜的手機。
是錢飛撥來的語音電話,接通後,對方清亮的嗓門立刻在耳邊響起。
“哎喲老大,你可終於起來了!”
“嗯。”
“我這打了快十幾個電話,你再不接我都要去砸門了。”錢飛嘮叨起來沒完。
“你有事嗎?”殷妙直接打斷。
對麵噎了一下,聲音聽起來挺委屈:“我是提醒你,再過半個點樓下大廳集合,你彆忘了啊,哦對了,蔡哥今天早上也過來了……”
“我知道,我一會去找他。”
外麵有些涼意,殷妙瑟瑟地抱著胳膊轉過身,目光透過落地窗,流連在屋內的路德維希身上。
昨天那種情況,他顯然是空手過來的,沒帶任何換洗衣服。這會原來的襯衫被糟蹋,他就隻能穿著超市裡幾十塊錢的打折老頭衫轉悠,彆說,這麼看過去還挺有意思,跟他以前板正禁欲的模樣完全不同,看起來放鬆又隨和。
“小飛,你拿身衣服過來吧。”
“什麼衣服?誰的衣服?”
“就你平時穿的寬鬆款,拿套休閒裝過來。”
“……老大,你們昨晚,這麼激烈的嗎?衣服都撕壞了?”
“錢飛,你要是嫌工資太多,我可以給你下調。”殷妙拉下臉惡狠狠地威脅。
“對不起老大我錯了!我拿還不行嗎?!”對麵果然立刻鬼哭狼嚎。
屋內的路德維希無所事事,往窗邊走了兩步,整個身體輪廓頓時清晰起來。
明亮的自然光線下,他脖間的紅點若隱若現,莫名透出幾分香豔和旖旎。
殷妙隻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小聲叮囑:“哎等等,不要休閒裝,你去找件高領過來。”
“啊?你確定嗎?可是今天外麵出太陽哎!”
“少廢話,讓你拿就拿。”
高領都便宜他了,她現在恨不得找個麻袋把路德維希從頭套上丟進河裡!
要是放任他就這麼光著脖子出去亂晃,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他們昨晚在屋裡做什麼壞事了。
打完電話,殷妙回到屋裡,恰好看到路德維希低著頭,正掀起衣角往裡麵看。
輕薄又透明的布料下,他形狀漂亮的腹肌和清晰的人魚線一目了然。
將脫未脫,半露不露,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誘惑,最為致命。
殷妙兩手緊緊握著手機,蜷縮在牆角,隻覺得十分無助。
這個屋裡到處是他散發的荷爾蒙,根本容不下她。
“你、你又在乾嗎啊?”
“衣服好像不是純棉的,我穿著不太舒服。”
路德維希往客廳裡麵走了兩步,二話不說,背對殷妙就開始脫衣服。
兩手往背後一勾,整件t恤就從頭上滑落,後背上那幾條抓痕也露了出來。
縱橫交錯,有長有短,像是毫無章法的勾線畫,也像是貓主子撒嬌時按下的梅花章。
殷妙:“……”
不會吧?所以這也是她乾的?!
蒼天呐!為什麼要讓她看到這些?她保證以後再也不喝酒了還不行嗎?
酒精誤我啊!殷妙焦慮地咬著指甲蓋,渾身散發大寫的後悔莫及。
十分鐘後,送衣小哥錢飛按響門鈴。
開門的時候他還在絮叨:“老大,我這可是全新的,剛買來還沒穿過呢……”
看清殷妙臉色,他瞬間嚇一大跳:“你你你,你怨氣好大哦。”
殷妙麵無表情地接過衣服,“砰——”地一聲將他關在門外。
廢話,換你試試,放個光著上半身的男人在你麵前走來走去,身上還全是你留下的曖昧痕跡,你的怨氣恐怕比我還大。
被勒令隻能待在洗手間裡的路德維希終於重見天日,穿上衣服恢複了正經打扮。
純黑色的薄款高領,灰白格的編織長外套,搭配同色長褲,通身氣質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像平時正裝打扮的沉穩克製,而是多出幾分難得的英氣與少年感。
兩人並肩下樓的時候,安濟的其他成員已經差不多到齊了。
看到殷妙和路德維希一同從房間裡出來,他們麵色各異眉來眼去,渾身散發著渴望和人分享八卦的信號,但顧忌到邊上蔡允澤在場,殷妙又冷著一張俏臉,實在不敢放肆調侃,隻好努力憋著,臉上的表情五花八門異彩紛呈。
殷妙走到蔡允澤麵前,自然而然地和他聊起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