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次的恩科會試大比, 天下學子同時彙聚於京城,一時間京城裡出過狀元、榜眼、探花,再不濟出過進士的客棧, 因為風水好,兆頭好,早就已經人滿為患。
周二郎不信那一套,薛良則堅信二郎就是自己的福星, 兩人找了個距離貢院不算太近,但也不算太遠,環境清幽, 住宿條件還不錯的客棧落腳。
京都不比南州府, 進城時需要盤查身份, 入住客棧同樣需要登記身份, 在貢院周邊開客棧的,都多少都有點兒背景關係, 對各省份前三名的舉人手裡都有名單。
這要是客棧裡出一次三甲,那簡直就是鹹魚翻身,以後不光客源不愁,住宿費還比現在翻番。
店小二一看到周二郎的腰牌,就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眼熟, 對比手中名單兒一瞧, 慌忙跑去找客棧老板報告:不得了啦,南州府的頭名解元竟然自己主動送上門了。
等客棧王老板親自見到周二郎以後, 整張臉瞬間笑成了一朵兒花兒,蒼天啊, 大地啊, 他這是走了那門子的狗屎運呀。
誰不知道南州府是鼎鼎有名的科舉大省, 南州府的解元那就是狀元郎的準候選人啊,再說了,這殿試看什麼?
看臉呀,能進到殿試這一環節的舉人,論實力那都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會比誰弱到那兒去,這實力之外,那就得看誰長得更順眼。
這位解元周鳳青的長相,說是潘安宋玉再世也不為過,早都已經遠遠超出順眼的範圍了,優勢不要太明顯。
王老板一通噓寒問暖,立即給換房間,換成本客棧最為豪華尊貴的貴賓間,並吩咐店小二隨時聽候貴客差遣,連住宿費都給打了五折。
薛良哈哈大笑,二郎果然是他的福星,這不福氣就來了麼。
周二郎也忍俊不禁,想不到有一天竟然真可以刷臉,感謝爹娘。
安頓下來,想給家裡報個平安,卻也不能,官員可以通過驛站傳遞信件,普通人送信就隻能靠熟人幫帶。
許是最近一年在家裡呆的時間比較多,很是想念鈺哥兒和娘子,習慣了一家人相擁而眠,習慣了早上睜開眼看到兒子毛茸茸的小腦袋。
一個人躺在客棧的床上,夜變得冷清,也漫長。
會考前兩個人亦沒有心情去見識京都的繁華,留在客棧中安心備考,周二郎自打和鈺哥兒每天清晨慢跑以後,自覺身體狀態有所提升,是以每天早上叫上薛良一塊兒散步。
散步的過程中,他同時會給薛良講解一些自己讀書時的心得,幾乎是毫無保留,傾囊相授。
薛良感動地兩眼淚汪汪,二郎也太夠意思了。
周二郎有著自己的打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建立班底就從好兄弟薛良開始吧,自己人,不用白不用。
二月初八,會試如期而至。
同往年一樣,會試由禮部主持,程序以及內容和鄉試基本類似,不過今年考官的組成卻是極其重量級,陣容之豪華曆年來罕見,足見皇帝陛下對本次恩科的重視程度。
更讓人吃驚得是,今年的主考竟然有兩位,且不分主次,兩位主考對錄取的考生有爭議者,交由皇帝親自定奪。
再看看這兩位考官的級彆,更是嚇人一大跳,首席內閣大學士即首輔大臣徐庚,還有少師兼太子太師高弘共同主持。
除此之外,今年還設立了監考官一職,由手握重權,讓滿朝文武聞風喪膽的端王趙修遠親自擔任。
這些卻是與周二郎無關了,他能左右的隻有他自己,
努力發揮出正常水平,剩下的交給老天。
一回生,兩回熟,鄉試已經經曆過被關在號舍裡九天,再來一次,似乎也沒那麼難熬了。
周二郎出息了,九天後從貢院兒裡出來,雖然依舊扶牆走了,但竟然沒暈倒!
五天後才會放榜,周二郎和薛良打算逛逛這繁華的京都,找來店小二詢問這京城裡有那些好去處。
店小二笑道:“咱們安京城裡可以去的好地方那可多了去,但若論各位舉人老爺們考完以後最喜歡光顧的地方,當屬咱們安京的雅館蘭香坊”
雅館蘭香坊?
薛良聽出這名字有內涵,追問,“這蘭香坊是——”
“這蘭香坊裡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皆精,但卻是賣藝不賣身,隻單純與各位才子們交流詩詞歌賦而已。”店小二解釋道。
薛良眨了眨眼,呦,好單純的交流。
可為什麼聽著越單純就越讓人蠢蠢欲動呢?
薛良犯了難,不去吧,對不起自己;去吧,對不起家裡那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