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郎趁機道:“微臣原本隻是想著讓陛下在寒冬臘月批閱奏折時手能多少暖和一些,等真把這手套做出來以後,微臣倒是有了一些新想法。”
“噢?說來朕聽聽。” 永和帝朗聲笑道。
周二郎:“微臣想用陛下的名義把這製造手套的法子公布出去,讓天下百姓,尤其是數九寒天出來為生計奔波的百姓都能感受到陛下的恩澤。”
永和帝:“這明明是周愛卿的主意,朕怎麼能占你的功勞。”
周二郎俯身一禮,“陛下恕罪,臣跟您交個實底兒,微臣在家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隻有彆人伺候微臣,斷沒有微臣伺候彆人的份兒,這手套若隻是因為自己手冷,臣大概是懶得去費心琢磨的,正是因為陛下,微臣才費心思想出來,若不是因為陛下,也不會有這手套,臣不敢居功,還請陛下不要推辭。”
永和帝哈哈大笑,道:“行了,朕亦不占你便宜,就說這手套是你獻給朕的,朕覺得於百姓有益處,著你把這製作法子公布出去。”
周二郎謝恩,一切都按照他預想的進行。
自己兒子如此費心思搗鼓出來的手套,怎麼能白白便宜了皇帝,得物儘其用。
如此一來,自家開獨家手套店,絕對沒人敢開第二家,有背景的沒那臉皮,皇帝都給我站台了,你好意思白嫖?
至於那沒背景的,忌憚自己的背景更不敢開,這賣給皇帝不比賣給勞什子虞美人強太多了。
賺錢這都是其次,重要的是得在皇帝心裡不斷增加自己的分量,讓自己頭上這顆腦袋安穩一些。
說到底是年輕氣盛,沒看清形式,就自以為是給皇帝獻策稅製改革,如今才知道這事兒鬨不好,自己就得是那五馬分屍的商鞅下場。
還是薛良入了戶部,了解到一些情況提醒他的,這全國的土地,敢情十之四五被官員們兼並把持,換言之,按土地收稅,他得罪的是整個大乾朝的官員。
一不小心玩兒這麼大,得虧是先搞了兩個試點兒,就這,後台不硬不穩固,他都隨時都可能被推出午門。
事情很順利,隻因馬屁拍的好。這是聖賢書從來沒教過的,周二郎悲憤地想:拍馬屁,還得體麵的拍馬屁,媽的!
永和帝忽然想起什麼來似的,道:“朕怎麼聽說你在京郊買地,儘是買一些沒人要的鹽堿地,這是何故?”
周二郎俊臉一紅,好半天,才極為不自在的低聲道:“啟稟陛下,微臣出身貧寒,先前運氣好發了一筆橫財,剛到京城倒也能維持,隻是臣好麵子,愛華服美衣,花錢有些大手大腳,時日一長便有些捉襟見肘,就想著學人家置辦些田地,也是個進項。”
永和帝:“……”
魏倫:“……”
周二郎解釋道:“微臣這個毛病陛下想必早就看出來了,不敢欺瞞陛下,微臣會儘量改。”
永和帝哭笑不得,擺擺手,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什麼大毛病,用不著改。”
君臣一番對話,看似閒聊,暗藏玄機。
周二郎才剛剛讓薛良買了地,永和帝後腳就知道,這是在告訴周二郎: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所以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要心裡有數,跟你直說,是朕看好你,你彆讓朕失望。“
周二郎聽出話外音,立即表忠心:陛下,微臣沒什麼可隱瞞的,就是喜歡穿點兒好的,吃點兒好的。
吃好的,穿好的,微臣這點兒微薄的俸祿可不夠,所以,陛下你懂得。
永和帝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無官不貪)不是什麼大毛病,用不著改(彆犯原則性的錯誤,朕允許你撈點兒吃穿錢。)
周錦鈺縱然有滿肚子先進的現代知識,站在他爹這個位置上,怕是連半集也活不過的,但他謙虛謹慎(膽小鹹魚)給爹出出主意,二郎運作一番,父子合作,倒是雙方的福氣了。
永和帝自然清楚周二郎家的條件,好歹也是自己寵信的大臣,竟然要去買什麼沒人要的鹽堿地,說出去都給自己丟人,好像做他的寵臣就這待遇似的,永和帝不爽,當即吩咐魏倫從沒收的田莊裡尋摸個上等的給周鳳青。
魏倫對周大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幾雙手套又賺人心又賺銀子,陛下張口就是一個上等田莊送出去了。
怕是陛下自己都對這上等田莊值多少錢沒有概念。
不過他才不會提醒皇帝,乾脆做個順水人情挑最好的田莊給周鳳青,周大人是聰明人,自然不會白接他這個人情,除了皇帝不好,你好我也好。
從皇宮裡出來,周二郎吩咐張福驅車去安京城裡最大的樂器鋪子鳳鳴軒。
過段時間鈺哥兒要開始學習音律了,他得給兒子去挑選一把好琴,另外讓孩子吹飄帶對孩子的肺還是有好處的,就是時間一長,過於枯燥,現在可以嘗試著讓他學習簫笛一類的樂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