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晉江獨發(2 / 2)

這雙襪子的襯裡是用是一種名為雲霧軟煙羅的名貴料子縫製而成,極為親膚柔軟。

周錦鈺剛到禹北的時候,周二郎使人去給他買衣裳穿戴,張同知得知此事,命自己的夫人連夜給縫製了幾雙棉襪,給人孩子送衣裳,萬一不合人家心思反倒是不美,不如送襪子,一點兒心意禮輕情意重,周大人收了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周錦鈺穿好鞋襪,周二郎給披了厚厚的裘衣,吩咐秋霜領著去大哥那裡。

大郎看到小侄子過來,還以為是二郎兩口子給打發過來的,抿唇笑了笑,抱侄子上床,讓侄子睡自己暖熱的被子,自己又重新鋪了一床。

周錦鈺不好意思,道:“大伯,新被子我用暖婆子暖一暖就行了。”

周二郎擺擺手,直接把侄子塞被子裡,在軍營裡都用冷水洗澡,這點兒涼實在不算什麼。

冬日裡,天黑得早,周錦鈺睡不著,跟大伯說小話,大伯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無論他說什麼,說的有趣無趣,還是一些雞毛蒜皮,大伯都很專注地看著他,認真聽他說,或者點頭,或者搖頭,或者抿嘴笑笑,有時候也不需要說什麼,隻要一個眼神,周錦鈺也能猜出大伯的意思。

周錦鈺絮絮叨叨自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隻覺得大伯認真傾聽的樣子就讓他很想說些什麼。

小侄子說著說著,眼皮開始打架,不太想睡,努力把眼皮撐開一條縫隙,目光無焦距地瞪了一會兒,又閉上了,如此反複幾次,安穩入睡了。

大郎手握著侄子軟軟的小手,虔誠地感恩,周家不能沒有小侄子,二郎不能沒有小侄子,他也舍不得小侄子真得離開他們。

在禹北呆了幾日,大郎和雲娘準備動身回京,周二郎心早上起來幫兒子梳理小百歲辮兒,孩子細軟的頭發從手指間滑過,二郎心中不舍,可也知道他在這邊顧不上多少兒子。

周錦鈺見他爹今天早上話很少,知道這是不願意他們走,出聲安慰他,“爹想鈺哥兒了,就寫信回去,鈺哥兒也給爹寫。”

周二郎笑著點頭,將紅色發繩纏繞在鈺哥兒的小辮子上,打了個很好看的結,一長一短的兩根小流蘇垂墜下來。

送妻兒大哥出了大門,雲娘先上車,二郎把孩子抱上去交給她,秋霜隨後上了車,車簾落下,周錦鈺趴在車窗衝周二郎擺擺手。

大郎拍了下二弟的肩膀,翻身上馬,跟在他身邊的還有兩個護衛,駕車的車夫得了令,拍拍馬屁股,馬兒聽話地邁開蹄子,車輪滾滾向前,身後傳來二郎的叮囑,“大哥一路小心呀。”

周錦鈺的小腦袋從車窗裡探出來,朝著二郎脆聲道:“爹,我不在你一定要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聽到兒子奶腔奶調的叮囑,周二郎眼睛裡有點兒潮乎乎的,當著下屬的麵兒,他不可能把情緒隨意展現給彆人,克製著把那點兒濕意給逼了回去,轉身回府衙。

與來的時候不同,周錦鈺回去的馬車裡鋪了厚厚的毛毯,說是波斯國來的稀罕玩意兒,很是珍貴,本來應該是鋪在居室裡的,周二郎直接讓人給鋪在了馬車上。

這樣鈺哥兒在車上就不用穿鞋子了,馬車坐久了,穿著鞋子會不舒服。

這毛毯乃是禹北的地方官害怕受吳知府的牽連,給周二郎送的厚禮之一,周二郎並沒有拒絕,有些時候你得收了人家的東西人家心裡才能安生,周二郎還得用這幫子人乾事兒呢,收了東西某種意義上就等於是接受了對方的投靠,表明你是自己人了。

周錦鈺不知這些,還以為是他爹花銀子買的,隻道爹的生活習慣越來越奢靡了,他若不想辦法搞些銀子來,爹極有可能利用職務之便搞點錢花。

至於勸說爹要節儉一些什麼的,周錦鈺壓根兒沒想過,爹在他心裡本來就是矜貴的,花錢很應該。

不光他這麼想,周家一家子都這麼想,二郎本來就應該用好的才配得上他。

這人間富貴花落在那裡,也都還是富貴花,骨子裡帶出來的高貴。

回程的路走得都是大道,偶爾有荒野小道,周大郎人高馬大,腰間的佩刀寒光粼粼,再加上兩個護衛分列左右,就算是有山賊出沒也不敢隨便打主意。

能讓身穿官服的護衛護送的馬車,那都是極為有權勢的人家,搶了這種人,惹上官府,有可能自己的山寨都得讓人給剿嘍。

不著急著趕路,讓孩子休息好才最重要,一行人到了有城鎮的地方必然要落腳住上一晚再走,如此以來,走走停停,走了約莫二十多天才到達了安京城。

算算時間,還有半個多月就要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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