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郎剛學會說話, 一開始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不過幾天功夫就愈發流暢起來,雖說還是有些許磕絆, 但與人正常交流已經不成問題。
書房內, 隻兄弟二人。
周二郎:“大哥,皇帝的情況遠比我想象中要差, 一旦永和帝駕崩我們再想對付端王變數就太大了,所以,我打算在皇帝壽誕前就對他動手。”
大郎早在知道了周錦鈺乃是前朝後裔,端王強行把小侄子帶走後,就與二郎達成了共識, 這會兒聽弟弟如此說, 並不詫異,點了點頭, 目光堅定果決。
“朝廷的事大哥無需插手, 我自有分寸。” 頓了一下, 二郎抬眼看向大郎,“大哥,鈺哥兒是弟弟的軟肋,我要大哥寸步不離護好鈺哥兒,以防端王狗急跳牆,如此, 弟弟方能無後顧之憂。”
“好!”
大郎沒有任何廢話。
二郎就笑:“大哥不問問我到底想乾什麼嗎?
周大郎惜字如金:“信你。”
他當然知道弟弟要做什麼, 弟弟是有大抱負的人,他若隻為升官發財,就不會處處以民為先。就拿這次修寺建塔來說,弟弟沒有強製征民, 而是工匠計日給酬,物料官府自行采購;可謂“以工代征,俾小民均資利益。” 非但沒有造成勞民傷財,還讓百姓有活兒乾,有錢拿。
弟弟想做什麼,隻要不是傷天害理,他都支持。
兄弟倆對視一眼,周二郎彎唇,朝大哥伸出手來,大郎亦伸出手來用力握住弟弟的手。天賦異稟,加上長期嚴苛的軍營訓練,讓大郎的手臂如鋼筋鐵骨般,他還沒覺得怎麼用力呢,就聽見二郎的抽氣聲。
“嘶,輕,輕點兒大哥,你那手跟大鐵鉗子似的,疼。”
大郎忙鬆開,皺眉看了眼二郎被他攥出印子的手背,給出意見:“缺練。”
二郎翻了大哥一眼,撇了撇嘴角,嘟囔:“我這是握筆杆子的手,用不著。”
“懶。”
二郎不服:“誰懶了,三更燭火五更雞,若是弟弟懶,就沒勤快人了。”
“腦子不懶,身體,身體懶。”
“好啊大哥,你剛學會說話就會懟弟弟了,看把你能耐的。”周二郎惱羞成怒,一拳捶向大郎肩膀。
二郎還像是小時候一樣,又霸道又不講理,惱了就開始上手,若他真揍他吧,一拳下去就得給揍哭了,但誰讓他是他弟弟呢。
二郎小時候同鈺哥兒一樣長得又好看又可愛,一迭聲的大哥,大姐,心都給人叫化了,叫軟了,用娘的話來說就是,二郎天生就有霸道不講理的命。
弟弟的花拳繡腿,大郎躲都不在躲的,大度一笑,總結性發言:“是,實話實說。”
“實話實說,大哥你去了軍營被賀文那小子帶壞了。”周二郎甩了甩自己發紅發麻的手臂,抱怨。
周大郎看著弟弟,“大,大哥,都沒被你帶壞。”
言外之意,你都不能帶壞大哥,賀文他有那給本事麼?
周二郎:“……!”
周二郎以李寶柱李千戶為突破口,突然開始大力整頓錦衣衛,短短幾天內就換了一批中高層將領,錦衣衛內部一片嘩然,朝堂上更是議論紛紛。
人人都明白他在給錦衣衛洗牌,把端王的人換成是他自己的人,但是卻又無可奈何,蓋因周二郎撤職的一批人確實都有問題,而且證據確鑿。
周二郎作為錦衣衛指揮使上任以後,一直都沒什麼動靜,人人都以為他駕馭不了端王手底下那幫人,被架空了。誰成想人家這把火不是不燒,是悄沒聲的準備柴火呢,這不,萬事俱備,找個由頭就大燒特燒起來。
前段時間,他對以李寶柱為首的端王黨,各種忍讓,聽之任之,不過是麻痹對方,一麵引導對方愈發傲慢張狂露出破綻,一麵派自己人秘密調查取證,等待時機,一網打儘。
端王得知,即便怒發衝冠,亦已經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