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回鄉 在周二郎的精心嗬護下,周錦鈺一……(2 / 2)

就比如眼前升任兩江總督的原南州府巡撫王重禮。

王重禮亦是消息靈通之輩,一早收到周二郎快到南州府的消息,率人在驛站早早等候。

大人既是微服,就是不想高調張揚,是以王重禮隻帶了幾個重要親信前來相迎。

周錦鈺陪同父親從車廂裡走下來,小小的少年郎站在父親身邊,可能因為年齡還小的原因,臉龐和眼睛俊美得幾乎雌雄莫辨,可你卻絕不會把他看成是個姑娘。

五年來,二郎把兒子帶在身邊,一言一行悉心教導和培養。

周錦鈺氣質裡自帶一股凜然貴氣,如鬆如玉,年齡小,氣場卻迫人。

不過,相較於其父的沉穩內斂收放自如,小孩兒顯然還不夠老練,麵對眾人的誇獎溢美之詞有些招架不住的害羞。

周二郎替他解圍,道:“為父多年未曾歸鄉,要與諸位叔伯暢飲敘舊,鈺哥兒同爺爺先回周家莊。”

周錦鈺忙不迭點頭應允,這幫人也太能拍馬屁了,自己都快被他們捧上天去了。

這時王重禮拱手道:“老太爺同大人一路舟車勞頓,下官已經命人準備好了住處,不若先休息兩晚,再行啟程回周家莊亦不耽誤。

周二郎略做推辭,應下。

王重禮是自己人,那就不能跟他表現得太見外,太見外他就該自我懷疑,懷疑你是否有意疏遠他,他是不是你的心腹之人。

說是暢飲敘舊,其實是有要事要談,周二郎這次回鄉祭祖是帶著目的來的。

兩日後,一家人啟程回鄉。

車輪滾滾向前,車窗外的一切如此的熟悉又格外的陌生。

“爹,你快看,這家包子鋪牌匾上的題字跟你的筆跡好像呀。”

周二郎順著兒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家門麵頗大的包子鋪,匾額上書“蒸蒸日上”四個楷體大字,正是自己當日為換取銀錢所提。

他記得清清楚楚,當時老板給了他三百文的報酬,讓他有路費可以中途多回家一次,順便還能有錢給鈺哥兒買了甜甜的鬆子糖。

兒子小心翼翼的把鬆子糖塞進嘴巴裡,大大的眼睛慢慢亮起來,像是在驚歎鬆子糖的美味,又摟住他的脖頸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裡,奶聲奶氣道:“爹真好,喜歡爹。”

他還給雲娘、大姐和娘買了桃木簪,給蘭姐兒買了絹花。

那時候的雲娘很容易就滿足,一支小小的桃木簪也值當得她特意跑出去顯擺一遭,回來對自己說,“夫君買的簪子好看哩,她們都說府城裡的東西就是比咱們小地方的強上許多,夫君對雲娘真好。”

無法形容那種被需要的感覺,大概就是為人父為人夫的快樂吧。

“老陳,快停一下車。”耳旁響起兒子的吩咐聲,打斷了周二郎的思緒。

“爹,我想嘗嘗這家的肉包子。”周錦鈺眨著眼問父親,他的眼睛更多遺傳了蕭祐安,並不似周二郎的鳳眸細長冷感。

你說他是多情的桃花眼吧,他又有著杏眼的圓潤無辜,笑起來的時候自帶鮮活可愛的氛圍感,討人喜歡。

周錦鈺想要吃個包子也要習慣性先請示一下自己爹,對周錦鈺來說,這叫策略。

他已經摸透了爹的脾氣,小事兒上多請示,大事兒偷摸乾,爹沒意見的必須要請示,爹有意見的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周二郎親自下車去幫兒子買包子。

他的氣質與十年前清秀靦腆愛臉紅的書生相去甚遠,包子鋪老板未曾認出他,隻是覺得眼前的貴人舉手投足都透著不一般。

各種餡料的包子每樣幾個,按客人的要求裝進提籃裡,恭恭敬敬遞過去。

周二郎往他手上放了一錠銀子,道:“不用找了。”

在包子鋪老板的連聲道謝中,周二郎抬頭看了一眼“蒸蒸日上”的匾額,轉身離去。

白嫩宣軟,皮薄餡兒大的肉包子,咬一口,熱氣騰騰的湯汁在唇齒間溢出,並非味道有多鮮美,周錦鈺什麼好東西沒吃過,他吃的更多是一種回憶。

以往被大姑領著來府城看爹,每次大姑都給買包子吃,因為又省錢又解饞還能管飽。

“爹,你也嘗嘗。”周錦鈺故意把自己咬了一口的包子,遞到周二郎眼前。

周二郎滿臉嫌棄的推開他手,“沒大沒小,成何體統!”

周錦鈺哈哈大笑,笑著笑著,他又忍不住有些感慨和委屈,道:“鈺哥兒同爹之間越來越像上下級的關係了,每天要請安,開個玩笑就被爹斥責沒大沒小不穩重,有時候真懷疑爹是不是隻疼愛小時候的鈺哥兒,鈺哥兒長大了,就招爹厭煩了。”

周二郎揉了揉眉心:臭小子胡說些什麼。

事實上並非如兒子所說,他不是不疼愛兒子,不要說才十二歲,就算一百二十歲在他心裡也一樣是自己孩子。

隻不過他發現兒子越大越不好控製,陽奉陰違的事做的不要太多,他幾次想要戳穿兒子,但看到孩子瞞過自己那得意的小樣兒,他又不忍心。

隻要不是什麼觸犯禁忌的事,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糊塗了。

如此情形,他若是再與兒子嬉皮笑臉,小孩兒心裡哪還有個“怕”字。

再者,他年歲漸長,哪能還像年輕的時候同孩子沒大沒小,爹沒有當爹的樣子,兒子沒有當兒子的樣子,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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