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八重翻了一頁書。
她此刻正身處自己的書房裡,大中午的,屋內燈火通明。整個彆墅安安靜靜的,偶爾有人的腳步聲響起。
直到那輕而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停在了書房門前,天宮八重似乎有所察覺,不等門外人敲門,就抬高聲音。
“進來。”
中島敦驚了一驚,隨後推門進來。
“Boss。”
發型時髦的小老虎雙手背在身後,乖順地站在桌前,見天宮八重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意,中島敦便抿了抿唇,開口道:“我想中止病假回學校去。”
“哦?”天宮八重挑了挑眉,她並沒有驚訝於中島敦這一忽然的舉動,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他,“給我一個理由。”
中島敦認真回答:“我想去調查綠之氏族。”
這是他反複思考了一晚上的想法。年幼的小老虎好不容易來到新的環境,新的學校,新的家庭,這裡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是彌足珍貴。從未獲得幸福的人一旦體會到了幸福的滋味,就舍不得放手,若是有人想要從他身邊奪走幸福,中島敦定會伸出自己的利爪對準他。
而現在,有這樣一個組織,不僅威脅著Boss和組織,還傷及到他的朋友。
——雖然中島敦在學校隻待了一周不到,和工藤新一更算不上是交心的好朋友,但中島敦曾經受過他和毛利蘭的好意,更見不得他們在自己麵前受傷。
昨天晚上,中島敦輾轉反側,遲遲不能入睡。待到天邊第一束光透過窗簾照進臥室的地板上,他終於下定決心。
他要回學校去,用自己的方式來幫助組織。
天宮八重勾了勾唇。
她並未繼續詢問下去,事實上,自從昨天工藤新一為了救她中彈後,看到中島敦蹲在地上露出那樣崩潰的表情,她就猜到自家小孩的想法了。
正如她昨夜和琴酒交流的時候提到過,綠之氏族在學生中的比例占很大一部分。琴酒可以借助江戶川柯南靈活的頭腦來破案,同樣的,中島敦也能在他樸實無華的國中生活中,打探到一些情報。
其實,就算中島敦今天不來找她,她也打算讓他回去上學。
傷筋動骨一百天——對普通人而言是這樣的。但中島敦是異能者,他的傷早就好了,如今以病假的名義在家裡住了一個半月,是時候回學校去了。
“去吧。”
她拿起桌上一份早就整理好的文件,輕笑道,“按你的方法來,不要著急。”
這一句放縱的話,對中島敦來說就是最好的鼓勵。
他欣喜地接過文件,用力點頭。
天宮八重輕輕揚起唇角:“加油。”
“是!”
中島敦離開後,她合上書本,目光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情緒飄向窗外。
這邊的小老虎都開始努力了,那麼,那邊的福爾摩斯呢?
……
福爾摩斯的境遇並不美妙。
江戶川柯南僵硬地坐在特意墊高的兒童座椅上,用勺子撥了撥盤裡的米飯。
他的對麵坐著神色冷漠的琴酒。
他的旁邊,則站著笑容溫和的咖啡店員。
察覺到男孩的恍惚,安室透投來關切的目光:“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江戶川柯南急忙擺手:“不是的……我、我隻是在想事情。”
安室透露出標準的營業笑容:“好的。如果有問題,可以隨時和我說。”
“好……”
得到男孩的回答後,安室透回到料理台後。
江戶川柯南抓起勺子,卻沒有開動。他低頭思索了片刻,再次抬起頭,細細的打量了一遍正在製作料理的安室透的臉。
江戶川柯南沒有說謊,他是真的在想事情,在想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黑皮,淺發,英俊的麵孔,以及隱藏在侍者服下麵結實的胳膊。
這個眼熟的咖啡店員……果然就是之前送他和小蘭回家的那個私家偵探吧?
同時,他也是天宮姐姐的部下。
那按照天宮姐姐的說法,這個人,也是組織的臥底特工之一。
了解到這一層,江戶川柯南也意識到了剛剛走進咖啡廳時,兩人短促的眼神交流究竟代表了什麼。
是在意外場合遇到同事的驚訝。
安室透並不知道麵前的男孩就是曾有一麵之緣的工藤新一。趁他埋頭工作的時候,江戶川柯南偷偷湊到琴酒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琴酒先生,那個人也是組織的成員吧?”
小偵探的這句話引來琴酒冷冰冰的一瞥。見江戶川柯南神色篤定的模樣,他揚起唇嗤笑一聲:“還算敏銳。”
琴酒自認他沒有露出破綻,就算進門見到安室透的那一刻訝異了幾秒,但他們掩飾的都很好,不應該會被外人輕易察覺。
儘管如此,安室透的身份還是被他推理出來了。
難怪Boss格外看中他。
琴酒壓低帽簷,揚唇冷笑了一下。他不排斥和聰明人為伍,之前厭惡江戶川柯南,隻是因為他年紀太小太麻煩,又套著一個福爾摩斯的稱號,讓他討厭。
但現在看來,這個小鬼還是有幾分頭腦的。
琴酒天生長了一張不好惹的臉,就算是略帶興奮的笑容,看起來也像是鯊魚對著小蝦米露出嗜血的獠牙。
安室透走上前,麵無表情地把飲料放到琴酒麵前,阻斷了琴酒凶巴巴的表情。
“您的檸檬水。”
安室透語氣略重,試圖提醒琴酒收斂一點,不管這個男孩是不是他的私生子,都不能在小孩麵前這麼凶。
而後他轉頭,對江戶川柯南溫和地笑了笑。
江戶川柯南把這一切儘收眼底,他轉了轉眼,忽的生起一點惡作劇的心態,便對安室透伸出手:“你好,大哥哥。”
安室透有些驚訝:“?”
隻見黑發藍眸的男孩狡黠一笑,用一個7歲小男孩的腔調刻意賣萌道:“我是白……咳,不是,我是組織的新成員江戶川柯南,初次見麵,請多多指教~”
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