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勤風把蛋蛋從盒子裡取出來,捧在手心,蛋殼傳來暖熱的溫度。
哢嚓。
蛋殼破碎了。
“啾啾!”
嫩黃色的鳥喙露出來,輕輕啄了下薑勤風的虎口,癢癢的。
好一隻肥嘟嘟、呆呼呼的小黃雞,它粗粗的眉毛很奇特,竟然是鮮紅色的,看起來隨時都很生氣的,像憤怒的小鳥。
它撲騰撲騰小翅膀,飛到半空又無力墜落,一屁股跌回薑勤風的手心,黑亮的豆豆眼映著主人的臉,含著委屈的淚水。
“啾啾!”
你壞!竟然不幫我!
“哈哈哈,誰送我一隻雞啊?”
直男當然不能理解這啾啾聲裡細膩的委屈,無情地對小黃雞發起了嘲笑。
他用大拇指去碾了碾小黃雞毛茸茸的腦袋,惹得它舒服地閉上眼睛,哼哼唧唧。
薑勤風想到紀陽輝曾經讓他放棄小白狗,送他一隻火鳳凰當補償,如今他已經把狗狗帶到了上清境,居然還是送給他了?
這不太聰明的樣子和他想象中威風凜凜的鳳凰不是一個品種啊。
他剛想拿過去問問徐小鳳,對方正驚慌地收拾著書,一本一本擺好,用衣袖去擦自己留下的腳印,擦不掉,吐出點口水用力去抹,卑微極了。
徐小鳳抬頭哭道:“我姐在附近,我去茅房躲躲,你幫忙打個掩護,說我去旁聽丹藥入門課啦!”
薑勤風看他慫得一批,忍不住打趣道:“剛剛的男子漢去哪裡了?”
“那是我姐啊!吃人不吐骨頭!凶神惡煞!滿臉猙獰!我會被她下癢癢散、下瀉藥、下膿包藥的!”
薑勤風:“……”
片刻過後,果然走來了一位滿袖香風的美貌少女,她看起來隻有十**歲,明眸善睞,笑容和煦,白衣飄飄,宛若夏日池塘裡一朵溫柔的水蓮花。
“嗯?這位小兄弟,看到一個臉上有雀斑的小男孩沒?”
好漂亮的小姐姐!
自從穿越過來就沒見過幾個女修士的薑勤風看呆了。
“嗯……他好像出去上課了。”
“我叫徐小龍,徐小鳳的姐姐,你是他的朋友?”
薑勤風對這個古怪的名字保持沉默,回答道:“我叫薑勤風,住這裡。”
徐小龍一聽到這個名字,眼睛一亮,猛地走過來,握住他的手,如春風溫暖同誌般親切。
“請你一定要加入我們天醫門!千年難遇的變異冰靈根,冰,出於水,你若不來學醫煉丹,豈不白白浪費了?”
“我——”
茅房裡爆發出徐小鳳響亮的嚎叫:“不行!他是大英雄,以後要成為臨江城最厲害的劍修的!他不能學醫啊啊!”
薑勤風:“??????”
“欠收拾的臭小子,竟敢又騙你姐姐?出來受死!”
刷地一聲,徐小龍甩出一條長鞭,臨走時衝著薑勤風溫柔一笑,那笑轉瞬即逝,隨即變成冷酷的麵孔。
“徐姐姐不要衝動——”
薑勤風追著她的腳步進後院。
“學醫!”姐姐徐小龍咬牙切齒。
“學劍!”弟弟徐小鳳不甘示弱。
你們就不要爭誰比誰更大聲了!薑勤風捂臉。
這一姐一弟,一龍一鳳,怕不是上天派來搞他的吧?
薑勤風腦袋兩個大,在如此混亂的場麵下竟又聽到狗狗的吠叫,連忙跑回去。
既然正主走了,姐弟兩個爭吵也沒什麼意思,一起去看發生了什麼。
隻見一隻胖乎乎的小黃雞繞著小白狗亂飛,顫顫悠悠地,兩隻小翅膀還沒有圓溜溜的肚子大,一會兒啄狗頭,一會兒抖抖擻擻噴出點小火苗,鮮紅色的蠟筆小新眉高豎著,又凶又萌。
“啾啾!啾啾!”
超凶!
小白抱住狗頭:“汪汪汪!”
超慫……
“嗯?哪裡來的小鳳凰?”姐弟兩個在這有了默契。
薑勤風像個大家長,把小黃雞和小白狗分開,心疼地擦擦小白狗身上燒焦的毛。
“你怎麼回事啊?這麼凶。”
聽到薑勤風訓斥它,小黃雞失落地低下頭:“啾……”
小白狗摸摸自己頭頂上那一圈黑毛,覺得自己不乾淨了:“汪……”
“沒事沒事,這點小傷,看我的。”
徐小龍掐訣,輕輕一抹,小白狗又是那隻白白淨淨的小可愛了,簡直和新的一樣。
小白狗眼睛彎成小月牙,蹭蹭姑娘溫柔的手:“汪!”
薑勤風道謝:“姐姐好厲害啊。”
徐小龍輕柔笑笑,心想這少年竟養了一隻沒有靈力的凡犬,可以推測,他不止靈根,就連心性都極適合做一名救死扶傷的醫修,故而拿出一方白錦帕。
那錦帕右下方角落繡著流雲環丹的花樣,和流雲追月一樣,是天醫門的標誌。
“不要謝啦,在天師門築完基之後,考慮考慮我們天醫門吧,救傷患,煉靈丹,肉白骨,普世人,多少人想學,我還說他們不合適呢。”
徐小鳳怒了,奪過錦帕:“都說了,學劍才是男兒所為!天武門的師兄們英武不凡,你看,我上次去圍觀練劍,連他們送我的劍墜,上麵流雲縈劍的紋樣都比什麼丹好看幾百倍!”
徐家阿姐黑臉:“嗯?你去乾什麼了?你再說一遍?”
徐小鳳:“……”
“救命!教護師父救命啊啊啊!”
“今天我定要把你這撒謊的舌頭扯出來踩上幾腳,送給師姐們泡酒喝!”
薑勤風勸完雞和狗,又勸起姐和弟。
真好,來到天師門的第一天,就成功過上雞飛狗跳的日子呢。
謝靈檀跟著修士取了把通用的五品靈劍,又去了一趟靈驛站,所以他到彆院的時候,正好是快吃晚飯的時間,徐小龍已經回天醫門上晚課,薑勤風和徐小鳳在商量去哪裡慶祝宿舍圓滿。
原來徐小鳳家裡有些底子,加上阿姐水木雙靈的好天資,竟然找到門路,入了上清境的籍貫。難怪他自稱臨江城人,薑勤風卻對他全無印象,竟然是位境中選出身的弟子,輪空了室友,獨自在這住了幾天。
“咦?你頭發怎麼這樣?”徐小鳳好奇。
謝靈檀:“砍的。”
徐小鳳:“都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雖然你這樣看起來頗有異域之感,但很不孝啊。”
謝靈檀:“這具身體的父親,砍的。”
徐小鳳:“……”
村民愚懵,以為徹底殺死魔人的方法便是砍掉他的頭顱,驚慌失措的父親趁著兒子睡覺,舉起伐木的斧頭,對準纖細的脖子,刀鋒凜冽,狠狠一劈——
劈出個專屬劍神的發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