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在庭院中炸開,實體化的靈氣煙霧四濺,仿佛數朵盛放煙花,燦爛又致命。
袁澤善和莫綰綰身形再快也躲避不開如此大範圍的攻擊,紅袍的魔道少主才指揮黑霧之手攔下迎麵而來的攻擊,就聽到身後莫綰綰頓時叫得鬼哭狼嚎。
“啊!我死了!”
袁澤善與她好歹有隊友之情,立刻前往救援,結果就看到對方心疼地捧著自己半截燒焦的頭發,眼淚汪汪:“我的頭發……炸了。”
袁澤善氣得反手用石子擊暈一個侍衛,旋身而落,衣紅如血:“老子看你腦子炸了。”
莫綰綰:“你nl不分,老子?腦子?話說得還沒有我君哥哥標準。”
袁澤善:“……”
從這段話來看,確實如謝靈檀所說,這兩人身上藏有貓膩,並沒有把江佑鄰的炮擊放在心上,一開始手忙腳亂,不過是因為薑勤風坑得他們措手不及。
一旦回過神,他們就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了。
紅袍圓領的魔修少年一左一右伸直雙手,水流一般的黑色霧氣從他掌心源源不斷地流出,逐漸充斥整個彆院,霧蒙蒙的,什麼也看不清楚,更彆說攻擊了。
那黑霧觸及牆壁邊緣時被結界阻擋在內,這才沒有連累無辜之人。
勝負逆轉隻在一瞬之間。
江佑鄰眼睫低垂,耳尖一動,下一刻,兩把雪色彎刀同時出鞘,隻聽錚地一聲,竟被突然閃現的袁澤善逼退十幾步,對方力大無窮,靈力充沛,一招之內便讓他知道心口靈田與正常靈田的差距。
“哐當!”
雙刀猛然墜地。
“少爺!”
侍衛心急如焚。
“你輸了。”
被偷襲成功的江大少爺靠在損毀的朱門上,雪白的脖子無力地偏側,顯得脆弱又無助,映襯得那朱門之紅愈發刺目。
“怪不得喜歡群毆,原來單打獨鬥上不來台麵,你這樣……怎麼做小風的哥哥?”
袁澤善長眸微眯,一番飛箭流火下來,眼前這人是真正讓他動了怒氣,知殺人不如誅心,這位江大少爺顯然是最在乎自己的弟弟——
“既然你配不上,不如讓給我,如何?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他,他也不會因為有個無用的哥哥失去臉麵。”
他語氣嘲諷,好似下一刻薑勤風已經是他的傀儡。
江佑鄰雖受製於人,神情卻恨得發狠,眼尾都透出猩紅之色,牙齒咬得死緊,菱角分明的嘴唇流出點點血跡。
他死死地盯著他,從那張年輕的麵皮上看到了公孫的臉、上清修士的臉、父母的臉,無數張臉瞬息萬變,嘲諷、蔑視和可憐無窮無儘、無休無中,仿佛永遠沒有停止的一天。
就算他已成為萬人稱頌的副城主,殺掉了金丹修士都懼怕的高階魔人,也恍惚回到那天夕陽西下,他跌跌撞撞跟在薑勤風身後,邊抹眼淚邊大喊——
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走。
同樣的無力,同樣的脆弱,五年過去了,竟沒有絲毫改變。
他所謂的努力,所謂的心口靈田,不過表麵華麗,實際自欺欺人的假象罷了。
袁澤善看他眸子突然失去神采,剛欲鉗製住大少爺做人質離開,就聽背後劍鋒凜冽之聲,
排山倒海似的劍氣席卷而來。
“放開。”
他避之不及,被來者一劍劃破肩上衣服,刺啦一聲,破了一個大口子,好生心痛。
謝靈檀抓過江佑鄰,把他扔到侍衛群裡,轉身繼續追敵。
薑勤風也按捺不住,飛到江佑鄰身邊查看,他明明沒有受極嚴重的傷,臉色卻異常蒼白,瞳孔失去焦距,沒了神采,隻在看到弟弟臉龐的時候,微微一愣,緊緊抱住,生怕他跑掉似的。
“阿佑……你怎麼了?”他的語氣又擔心又疑惑。
江佑鄰陷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搖頭,不再言語。
那頭謝靈檀緊跟在袁澤善身後,霧來砍霧,鞭來劈鞭,抬眼一座霸下雕像飛來,揮劍抵擋,劍光四射,神獸猙獰的表情從中間一分為二,外翻獠牙瞬間化為粉末,切豆腐都不會有這般暢通無阻。
饒是袁澤善看了都不由得心中一驚,這劍法好生霸道,如此勁敵,若還散漫放肆,今日當真要交代在這裡。
由著他失神分心,院中黑霧也自行消散,露出一片狼藉,莫綰綰手持靈鞭,看來要一打二了。
袁澤善:“你知我是誰,我知你是誰,這一場,不冤枉。”
謝靈檀並未答話,神色一如往常,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冷冰冰,硬邦邦,以一人之姿擋在院門之前,好似巨龍守在巢穴之上,叫人絲毫不敢挑釁他的威嚴。
這樣的做派落到兩個魔道玩家眼裡就成了徹頭徹尾的輕視。
“刷——”鞭舞如蛇。
莫綰綰在他身後,袁澤善在他身前,謝靈檀淡漠的眸子隻輕輕動了兩下,右掌豎起,以手沿為刃,輕輕巧巧擋住了袁澤善的鐵拳,借力打力,在對方的臉上劃出一道五厘米長的口子;
左手以靈氣驅劍,劍柄倒退,險些擊穿莫綰綰的右胸。
“啊!”
莫綰綰頓感胸骨劇痛,好似被千鈞重大鼎壓住,瞬時跌倒在地,再難起身。
袁澤善也飄然落下,用大拇指抹下臉上的血,送到嘴邊一舔,森然一笑。
“有點意思。”
謝靈檀著實厲害,兩撥人加上江佑鄰都對付不了的魔修,在他手下來回過招竟討不了半點好。
薑勤風看江佑鄰隻受了些輕傷,想要起身去幫謝靈檀——
他本來想著,自己若上場,袁澤善必然要控製他誤事,或者控製他做人質,他若是不從,假裝被控製的事情就敗露了。
可現在謝哥二打一,他必須上去幫忙。
卻被人拉住。
江佑鄰:“很危險,你不要去。”
薑勤風把他的手緩緩扯下:“我去幫謝哥,放心,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