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 寇元化一個經曆人生巨變的仙君, 怎麼和一個無名無姓的小乞丐熟悉同行?
薑勤風猜測自己的身世確實有問題,那時候寇元化已亦正亦邪, 再結合柴京彥的上下語境……
搞不好,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和魔道有關?
公孫贏沉默了一會, 回答道:“還請師祖大人恕罪, 薑勤風是流浪至臨江城的乞丐,無父無母, 當年機緣巧合, 我發現他身負冰靈根,便和江城主改了他的身份, 至於原因, 想必您也清楚。”
柴京彥追問:“他也是這樣以為?”
“小風天生聰慧, 雖然當時年幼, 也記得清清楚楚。”
柴京彥轉過身,不願看愧疚的公孫仙師。
他閉上眼, 回憶與薑勤風相處的種種過往, 發現那孩子在記憶裡一直都笑著鬨著, 燦爛的, 溫暖的, 可愛的,有趣的,從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後的孩童,再到與自己練劍的少年郎, 最後成了風姿卓越的雪魂公子。
“竟是這樣,他修行認真勤奮,從不放逸,絲毫不見世家子弟的嬌氣,原來本就命運多舛。”
他的徒弟,異世界的靈魂,孤苦伶仃,來這個世界之後還受了這麼多的苦難。
柴京彥:“……我應該再對他更好些,更不應該在那件事以後冷淡他。”
他聲如貫珠,連憐愛自己身世不順的小徒弟時都略放又收,卻更叫人動容。
隻是背對著旁人,白皙的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對徒弟的疼惜之情。如同理智的燈火悄然吞沒於溫柔的夜色裡,克製的界限悉數模糊在習習的潮水中。
公孫贏:“當時找到他的時候,渾身都臟兮兮的,瘦得隻剩皮包骨。”
柴京彥:“……”
公孫贏:“後來家仆誤以為小風是魔人,動了手,生死之間觸發了靈根潛力,這才讓我們發現了他。”
柴京彥:“……”
公孫贏:“他受驚昏迷,渾身是傷,可憐極了,夢裡都在喊疼。”
柴京彥:“我,我定不會讓他再受——”
“公孫叔叔,我能進來嗎?”
門外的薑勤風都聽不下去了!他哪裡有公孫贏說得那麼慘!
公孫贏:“進來。”
薑勤風推開門進了屋,沒看見柴京彥的身影。
不會是難過走的吧。
“你師父走了,他得知你的真實身世,前來問話,不過不用擔心,我說了些事,相信他一定不忍心責罰你。現在找我何事?”
公孫贏坐在長桌前,抬眼看他。
薑勤風肅容說起正事:“近日修士們因為道蓮之戰的勝出,憊懶懈怠,開皇與魔域相近,魔修虎視眈眈,還是要做些防範,公孫叔叔。”
“你說的不錯,出來遊曆,有些長進,懂得居安思危了。”公孫贏按著太陽穴點頭,
“他們為人間城池而來,若是要做手腳,想必——”
公孫贏坐起身,眯起眼打斷他:“你的意思是?”
“從地理位置看,燕國林城依舊是魔修進攻最好選擇。”
“小風,你的長進實在很大,作為把你帶回上清的人,叔叔我,以你為豪。”
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進來。”
天書門修士許星興行禮:“師父,小風。”
他對薑勤風友好一笑。
“何事?”
“師父可知在道蓮之戰中勾結魔修的卿元駒昨日已經無罪釋放了。”
薑勤風:“勾結魔修是大罪,就算他地位顯貴,也不會在上清麵前包庇人吧?”
“唉,他們說卿元駒為魔修鎖魂鈴控製,情不得已,也是受害的一方,如今已解咒複神,自然要放出來。師父,他們這擺明了是蒙混過關,我上清當真坐視不管?”
卿元駒絕對並非受法寶控製,而是一開始就潛伏在仙道的魔道玩家,薑勤風垂下眼睫,陷入沉思。
沒想到,開皇真會為包庇一個卿元駒,與上清撕破臉皮。
公孫贏斥責:“胡鬨!”
“師父!“
白衣仙師站起身來。
“你未搞清楚事情原委,就來我這裡告狀?可想過會影響上清和開皇的友好關係?這件事情,卿夫人已提前告知我,釋放令也是我簽下的,還有什麼不服嗎?”
許星興皺眉:“可是——”
“這件事,你無須插手,我們自有安排,小風,你送他出去,我要處理事,你方才說的我都記下了。”
薑勤風拉拉站在原地不動的許星興,低聲:
“應該是事出有因,相信你師父吧。”
許星興聽他的勸,依言離開了。
薑勤風打打哈欠,今日實在勞累,他嘴上沒說,身上還有許多暗傷,看看天色,打算回房,打坐療傷,早些休息,有什麼要緊事,明日再說。
大概是對拍賣會的四個任務太過在乎,第二天起床,薑勤風腦海中就蹦出幾個大字:
拍賣會倒計時兩天。
他起身一看,桌上已經擺好早餐,嘴角微勾,推開窗戶一看,謝哥就在樹下練劍呢。
薑勤風墨發披散,手肘撐在窗框上,笑著歪頭,看著謝靈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