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晏維要是能閉住才怪,來了句,“你生氣了啊,就這點事兒,都是男人,蹭兩下沒事的。你要是覺得吃虧了,要不你蹭我兩下,我不生氣。”
薑晏維這個姿勢,能看到霍麒的大半張臉,眼見著他霍叔叔的臉就變了色,這會兒不是黑了,就有點發紅的那種,他更樂了,隻是不太管明目張膽的,隻能忍著。可笑這種動作,就算忍著,身體也會發出抖動的,何況他倆還靠著呢。
霍麒就沒出過這樣的醜,這會兒隻覺得多待一秒鐘都是煎熬,半句話都不肯說了,三步並兩步一門心思抱著他上樓,等進了屋子,就把薑晏維扔在了床上,扭頭就走。
薑晏維還在身後來了句,“哎,麻了麻了,腿麻了。”
霍麒都沒搭理他,關門就出去了。
薑晏維直接就樂出了聲,他是真沒見過這麼好玩的霍叔叔,又想著霍麒八成是對他真有意思,要不怎麼能有感覺了呢?忍不住抱著被子就在床上打了個滾,可隨後就樂極生悲了,腿真麻了,一動跟針紮似的,疼的頓時臉都變形了。
倒是霍麒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就把門關上了。他下意識地去鬆領帶,可觸摸到因為離水而變得冰冷的皮膚,才想起來,壓根就沒穿。順便,也因為想起來了,他還低頭看了一眼自家兄弟,依舊朝氣蓬勃的,竟是沒萎下去。
他就歎了口氣,直接坐在了沙發上,房間裡溫暖如春,他卻覺得頭疼萬分,怎麼就對薑晏維有感覺了呢?
這些年,那麼多各式各樣的人表達過對他的欣賞,可霍麒都心如止水。他一直覺得,自己大概是沒有去喜歡人的可能了。當然,這不是因為霍青林,那件事在他年少時看卑鄙萬分,可其實長大了見慣了各式醜惡,他倒是並不覺得需要為此而影響自己了。他就是……沒動心的,覺得跟他們談感情沒什麼意思,還不如看報表來的興奮。
他原以為,大概自己就會一直忙於工作,真的來了興致,看看片子擼一把也就算了——彆問他為什麼不找個人瀉火,一是他見慣了圈子裡的亂七八糟,二是他真的對他媽婚內出軌深惡痛絕,對這種泛濫的性關係半點不感興趣。
隻是一想到看片這事兒,霍麒一直沒連上的腦電波終於想到了個重點,他上次影音室的碟片好像沒退出來。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兒了,那天秦城一號院開始預售,很多人都覺得他單價定的太高,秦城哪裡有這麼多有錢人來買?所以,開盤之前,霍麒也是有些緊張的——他畢竟沒有家族支持,雖然這些年創下了家業,可卻是步步驚心,哪一個環節都不能有大問題。
結果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天賣瘋了。
彆說後麵的小高層,就連彆墅都供不應求,霍麒隻覺得自己又完美地過了一關,晚上公司的慶功宴他就多喝了兩杯,回家來睡了一會兒就有點感覺。他在床上翻了翻,終究去了影音室,找了幾張片子出來。
環繞的音響很能讓人快速進入狀態,那天好像也是一樣,兩個男人的嘶吼讓他也悸動起來……後麵因為太晚了,他困得要命,直接就關了電源,隨意收拾了一下桌麵,就回房睡了。
因為最少是兩個月的事兒了,所以那天他讓薑晏維去看電影的時候,壓根就沒記起來,現在想想,這小子這麼使勁的勾搭他,不會是從第一晚上就知道了他的性向了吧。
霍麒腦子向來好使,薑晏維又隻是個小屁孩,說話其實沒有多隱晦。有了這個頭,再想想薑晏維後麵問他客房有人來住過嗎等一係列問題,就知道這小子一直都在套他的資料啊。
想到這裡,霍麒忍不住就罵了句小屁孩還挺沉得住氣的。可笑罵歸笑罵,就跟喜歡歸喜歡一樣,到了實際問題上,這些都不管用。他覺得自己剛才在溫泉池裡想的太少了,薑晏維顯然是早有心思,那他僅僅是不慣著他,顯然是不行的。
他揉了一把自己的兄弟,這樣下去,遲早會擦槍走火,那就不是願意不願意的事兒了。他不得不承認,那小子撩他簡直手到擒來,就仿佛為他生的一樣,哪兒都戳他。
可薑晏維太小了,而且他還高三呢,剛剛聽了他的教育從父親出軌的泥潭裡拔出腳來,難不成就要跟他談戀愛?這不是監守自盜嗎?
再說,霍麒往回想自己十幾歲的事兒,那時候的性子激進而充滿幻想,壓根不定性,跟如今的自己完全是兩種想法。十八歲的感情是夏天的暴風驟雨,來的猛烈去的迅速,走後太陽一照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可三十歲的感情是東北的大雪,從九月就開始醞釀,十月底才能洋洋灑灑飄下來,整個冬日裡越下越大,落在地上卻不化水,一直綿延到來年四月。他收不回來。
他不是覺得薑晏維不負責,可感情的事兒誰能說的定?
霍麒將自己深深地陷入了沙發裡,外麵的太陽已經落了山,僅有的一點餘暉從窗戶中射進來,穿過朦朧的紗簾,打出了一片模糊的光線。霍麒在這片光線下靜靜地坐著,心裡有點隱隱的疼泛出來,不是因為感情太過深厚,而是要這樣放棄一個難得動心的人。
那可是活蹦亂跳的薑晏維啊,從哪裡再去找這樣一個可愛的人。
可作為一個成年人,這樣才負責吧。
當太陽完全落下去的時候,薑晏維終於清醒了——剛剛泡的太久,在床上滾了滾就睡著了。他摸著黑開了台燈,眯著眼瞧了瞧時間,都是晚上七點了。
中午就沒吃飯,這會兒肚子裡更是咕嚕咕嚕叫個不停,簡直要餓死個人。他跳下床一邊找衣服穿,一邊尋思霍麒怎麼不來叫他,然後就想起霍麒走的時候微紅的臉,就覺得八成是不好意思了吧,忍不住就嘿嘿笑了兩聲。
等著換好了衣服,他才出門先去敲了霍麒的房門,結果門隻是虛掩著,屋子裡黑乎乎的,壓根沒人。薑晏維又揉著肚子往樓下走,去影音室和溫泉池子那兒都看了看,結果發現還是沒人,他這才覺得奇怪了,連忙打給他。
電話響了十幾聲才接起來,對麵特彆安靜,一點都不像是度假的地方,薑晏維連忙問他,“你哪裡去了,我睡醒了,咱來吃飯去吧。”周曉文追個女朋友都知道東北一日遊,還小雞燉蘑菇呢,薑晏維這方麵自然不能差,“這兒有個私人廚房,特彆有名氣,一天就接待三桌客人,我找了關係才訂上的,今晚請你吃大餐。我跟你說……”
薑晏維說起來就有點滔滔不絕,結果半截被霍麒打斷了,“我回秦城了。”
“我跟你說菜色特彆好,周曉文他們去過……”薑晏維說一半就停住了,不敢置信地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霍麒倒是很平靜地口氣,“公司裡有急事,我立刻趕回去。你自己好好玩,我已經通知了司機,明天一早他會接你直接去上學。哦對,這兩天我在公司加班,可能沒法替你看卷子了,我讓助理幫忙找了幾位各科的優秀老師,晚上他們會幫忙補課的,你好好學習,彆忘了我那天說過的話。”
薑晏維還略微帶點笑的臉一下子就沉到了海底,他眼睛裡跟霍麒說話時的那點光彩就像是這落下去的太陽,都不見了,他又不是傻子,下午剛明目張膽地撩完了,一覺醒來人家有空就變加班了,而且還要在公司加班,這不就是躲著他嗎?
要說一年前,他八成不會這麼敏感,可這一年他看臉色看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他不是那種胡攪蠻纏地孩子,他敢跟霍麒鬨騰,是覺得霍麒性向是同,又是單身,最重要的是霍麒明顯不煩他,還挺縱著他,他覺得這是可以的。可人家現在明確表示不願意了,他就算現在心裡難過的想大哭一場,想要追過去抱著可也不能說什麼。
他咽了口口水,確認嗓子發出的聲音正常,這才開口說,“哦,我知道,我爸就老這樣,動不動公司就有事,那你去吧,我自己吃就行了。我知道學習的,不會忘了的。你……你天天加班注意身體,你們那個辦公環境太差了。要不你……”他原本想說你回來住我搬回家,可怎麼也說不出來,他還是想賴在霍麒就愛,“你那個開車吧,打電話挺危險的。”
霍麒歎口氣,說了句,“好。”他是真沒想到,薑晏維這麼跳脫的人,竟然這麼懂事,這讓他越發心裡不忍。
薑晏維也沒猶豫,主動掛斷了電話。
他不想動,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樓梯上,一個人呆呆楞楞地坐了一會兒,他知道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他小,他輩分低這些破原因嗎?他相信霍麒那個三觀超正的人八成還得想想他的學習問題,可為什麼不看看他的人呢?聽聽他的意願呢?明明有感覺的。
結果這時候,周曉文的電話打了過來,薑晏維心裡不高興,不願意搭理他,就沒接。結果這人鍥而不舍,第三遍的時候,薑晏維實在煩死了自己那個挺傻的鈴聲了,接了。
周曉文就在對麵特興奮地跟他說,“嗨維維,告你一個好消息,我告彆處男了,我再也不是跟你一個階層了。我們倆都商量好了,以後考一個學校,大學就結婚,生一堆孩子……”他說半天沒聽見回音,問了句,“維維,怎麼不說話啊,泡傻了?”
薑晏維摸了摸臉,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流了貓尿了,一抹一手。他吸吸鼻子,故作不屑地哼了一聲,“行啦,祝你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福如東海子孫滿堂,成了吧。”
周曉文自然說成,他也沒時間,說完就掛了。薑晏維一個人又在彆墅裡坐了一會兒,不想吃飯,就又上樓了,沒去他的屋,去了霍麒的房間,躺在他的床上,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霍麒不可能立刻就應了的,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