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晏維問他,“你為什麼沒走啊,快來幫忙,好多箱子包袱。”
霍麒一聽連忙下來,就碰到了站電梯旁看行李的姥姥姥爺,薑晏維特熱情,“這是我姥姥,做飯特好吃,這是我姥爺,麵上可嚴肅呢,其實特可愛。”他姥爺瞪他一眼。
霍麒哪裡想得到這會兒就見麵了,他不走是因為怕薑晏維年輕氣盛吵起來了,他不至於幫忙吵架,可不會讓薑晏維吃了虧。結果這麼湊巧……好在他還穩得住,挺禮貌的打了招呼,叫了姥姥姥爺。姥爺還好說,姥姥那可是想著去後海逛酒吧的主,上來就一句,“哎呦,這孩子怎麼長的這麼好看啊,太好看了,一看心裡就喜歡。你叫神馬名字啊?”
霍麒總算知道,薑晏維這喜好美色的基因是從哪兒隨來的了。
四個人肯定不能站這兒聊天,薑晏維讓他姥姥姥爺去車裡坐著,就帶著霍麒上樓又搬了兩趟,然後他就發現,果然霍叔叔是不一樣的,他弄得滿頭大汗,結果人家身穿西服,手裡一邊提兩個箱子,跟沒事人似的,直接就搬進了電梯,來回兩趟就完全搞定了。
尤其是低頭那箱子時,身體因為緊繃而微微顯露出的肌肉線條——簡直太帥了!可惜當著老人家的麵,薑晏維雖然心裡癢癢的,卻隻能收斂點了。
安頓了姥姥姥爺在霍麒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司機就開著那輛新房車過來了。幾個人把東西運上去,又交代保姆看門,他大舅到底沒說自己出錢去京城的事兒,就他們四個連帶司機向著京城進發了。
昨天相處了一晚上,霍麒已經挺熟悉姥姥姥爺的為人了,一個就是薑晏維的年老版,一個則是比較嚴肅,但姥姥說什麼也不會反對,挺有愛的一對老人。
這一路,薑晏維充分發揮了自己嘴巴利索的優點,那叫不遺餘力地把霍麒誇了一頓,不但自主創業特有本事,還是清大畢業的學霸,不但長得帥身材好,人還對他特彆好等等等。
他姥姥原本就喜歡長的好看的,對他印象就好,再加上這老夫妻倆都喜歡有文化的,一聽這個,那一路上對著霍麒那個誇啊,又是長得好,又是有禮貌,又是乾活利索,然後開車穩當也能誇。
霍麒臉都有點紅,姥姥誇起人來比薑晏維還不留情。
薑晏維不趁機打劫壓根不可能,直接問他姥姥,“哎,姥姥,你誇得這麼好我都嫉妒了,我看你要是有個外孫女,你得許配給霍叔叔吧。”
他姥姥愣是忽略了關鍵的輩分問題,直接一拍大腿說,“許配!哎呦,你媽也不爭氣,沒生個閨女出來,就生了個皮猴子!太可惜了。”
明知道這就是一句玩笑,薑晏維也樂的哈哈的,還不停地給霍麒使眼色,霍麒笑笑,特真心地說了句,“猴子也挺好,熱鬨!”
等著到了北京,司機就按著於靜留下的地址開了過去,先把一家三口送到了地方。於靜這房子是離婚分的,他爸掙錢,他媽投資,這些年積攢下的家底不少。他爸離婚的時候挺公正,一人一半,這套早年買下現在已經漲到天價的四室二廳就到了他媽名下。當然,他爸也有彆的房子。
這小區地處二環內,環境不錯,距離各個購物點都很近,所以早就裝好了,而且常年雇人打掃,直接入住就行。霍麒將他們送到了地方,又認了認門牌,這才匆匆離開——今天都臘月二十六了,是他回霍家的最後期限,再晚,他媽的臉就掛不住了。
不過他將司機留下了,薑晏維這裡有他媽留下的車,倒是不用派車了。走的時候薑晏維送他到樓下,還在電梯裡依依不舍:“你記得給我打電話啊,我保證最快速度出現在你麵前。”
大概年少情烈吧,就算他倆這麼站著,誰也沒靠近誰,他都能感覺到薑晏維身上的失落。而他卻是一壺老酒,滋味綿長,所有的感情都是一點一點地透露出來的。他揉揉這小子的頭——腦袋已經去掉了包紮,早就拆線了。頭發紮愣著,遮住了縫合的傷口處,不過他也不敢使勁,“你賠姥姥姥爺先逛著,臘月二十七我給你過生日。”
薑晏維的眼睛頓時亮了。
霍麒告彆薑晏維,就等於告彆了歡樂,車開到他媽家樓下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副冷心冷腸。進門就能聽見客廳裡孩子的聲音,應該是霍青林的兒子路路在玩。果然,保姆接過了他的衣服和包就說,“青林和雪橋都回來了,青杭也過來了,這會兒在書房說話呢。”
霍麒點點頭,有點好奇他們天南海北的,這是怎麼湊到一起去了?不過,這些人跟他都沒有關係,他壓根不準備去見他們,而是問了一句,“我媽呢?”
“潤之姐在廚房,忙活著做飯呢。你爸爸還沒回來,說是有事兒。”保姆答道,“我給你把東西放進屋子裡,你媽前兩天就給你收拾出來了,被子也是專門烘過的,盼了好幾天了,你去跟她打個招呼吧。”
保姆在他家做了好多年,都是熟悉如家人了,這話說的也不違和。霍麒點點頭,往廚房走去。路上還路過了客廳,路路正一個人看著電視,拿著玩具跟著玩耍,這孩子八成習慣了,壓根不需要人陪。
廚房的門關著,大概是怕路路闖進來燙著,他走過去就聽見他媽說,“多做點,霍麒飯量大,平日的小盤子他吃不飽。”裡麵的廚師笑著說,“那您做個拿手的。”他媽說,“不用,誰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反正也不挑,好養活。再說,”他媽幽幽地說了一句,“他也不領情,隻當我老想害他!”
廚師就勸她,“不當不父母不知父母恩,結婚就好了。”
他媽歎口氣,“希望吧,我看四十能結了就謝天謝地了,他又不著急,也不聽我的。”
這段話落了,霍麒又等了半分鐘,才敲的門,叫了一聲,“媽,我回來了。”門呼啦一下打開了,露出一張高貴端莊的臉,這人一雙眼冷冷地打量著他,來了句:“還知道回來!”
林潤之今年已經五十出頭的人了,可因為保養的好,霍環宇又寵她,所以看起來還十分年輕,三十多歲不敢說,四十出頭絕對是有人信的。霍麒的長相隨了他,用霍家人的話說,“明明是貧寒出身,怎麼長出了一身貴氣!”如今她嫁入霍家二十五年,連吃穿用度都已經適應了霍家的節奏,自然氣質出眾。
可霍麒不知道怎麼麵對她。他可以肯定,他媽是愛他的,否則自己來霍家日子要好過的多,當年離婚的時候他媽也說了,“跟著我他比彆人少奮鬥五十年,跟著你,他就得從普通人開始。”當然,他不否認,他媽需要一個親生兒子在身邊,但為他好這點,他更不能否認。
隻是,世界上人的一切關係,不是為你好就能解決的。他媽帶他來霍家源於想讓他站在霍家肩膀上更進一步,可如今他們的分歧也在這裡——他並不願意跟霍家沾上關係,從十五歲開始就這麼想了。至於為什麼,他當時不能說,因為他繼父不讓,如今歲數大了,倒是不怕他繼父了,隻是卻不想開口了,總覺得溝通不暢。
不過這次他想好了,有些事畢竟要說明白的,譬如他對霍家的反感,譬如他的性向。
他解釋了一句,“昨天公司的事兒才結束。”
一聽這個,林潤之又有話說,“秦城有什麼好,非要在那兒待著,你這孩子就是跟彆人不一樣,性子怪的很。京城哪裡不比秦城好,你要買地融資都方便,偏偏跑那麼遠。青林好心好意叫你去南省,現成的賺大錢的機會,都求到你麵前了,你都不去,你怎麼想的啊。”
她顯然對霍麒幾次拒絕的事兒耿耿於懷。這些年他們母子越走越遠,在林潤之的感覺裡就是我對你很好,霍家也對你很好,你為什麼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回報卻想脫離呢!這是一種不道德。她一是不讚同這種品質;二也不想讓霍家人覺得她養出了個白眼狼——現在霍家已經有人這樣認為了,當然話說的沒那麼露骨,隻說霍麒翅膀硬了;三是覺得對不起一心一意為她,疼霍麒如親子的霍環宇。
所以,麵對霍青林放出的橄欖枝,她是幾次三番想要促使霍麒接過來,可都失敗了,最後一次投資考察團,居然直接關門。
她跟著霍麒質問道:“那是你哥哥,新開發區這麼好的機會,他就想到了你。我怎麼養出了你這個不知好歹的?”
霍麒半年才回一次家,是真不願意一上來就跟他媽說這些,中國人傳統,再大的事兒也得過了年。可今天顯然他媽並不想放過他,如果不解決的話,恐怕一天都過不了。他直接說,“你想知道我為什麼不知好歹嗎?媽,跟我上樓來!”
他說完就往自己的房間走,林潤之下意識跟了上去,結果兩個人一拐彎就碰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下樓了的霍青林。他顯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一把攔著霍麒說,“你這是乾什麼,一回來就跟阿姨吵架,阿姨我爸回來了!”
林潤之一聽也顧不得霍麒了,連忙去客廳。等著人走了,霍青林才衝著霍麒說,“霍麒,我對你沒有壞心,如果有也是年少不懂事才違背自己的感情做出不理智的事,我是真心想挽回的。”
霍麒惡心的不得了,直接甩開了霍青林的手,右手出其不意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在霍青林詫異的時候將他壓倒了牆上。他瞧著那張斯文敗類的臉,右手開始漸漸使勁,問他,“那好啊,不需要大範圍說,去告訴你老婆,你不愛她,不過是想跟她生孩子傳宗接代就是了。”
“咳……”霍青林自然不能答應,“你……你這是……牽連無辜的人!”他結結巴巴的說。他還試圖反抗,卻發現,不知道何時,霍麒已經足夠強壯,在受製的時候,他已經不可能翻身了。
霍麒就笑了,嘲弄地說,“她可不無辜,你以為她不知道嗎?而你更齷齪,彆天天打著後悔的名頭來接近我,你要後悔早就後悔了,你不是一天長到三十五歲的。霍青林,你這些年可沒閒著,江一然不就是你的老相好嗎?你找我不過是因為,想要用用我的身份罷了。我告訴你,不可能!再惹我……”他毫不猶豫的右腿屈膝上踢,就聽霍青林忍不住嗷了一聲,“就不是這個了,你要相信這十五年我不是白活的。”
他說完就走,霍青林卻顧不得疼想到了關鍵點——霍麒知道江一然,霍青雲都不知道這事兒!藝術品受賄的事兒是他捅出來的?他陡然警覺起來,突然想到了霍麒所說的那份大禮了。
作者有話要說:換個地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