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當年的林家一樣,我們如何結的仇,你雖然推到了費遠身上,可事實是什麼,霍家人心裡都清楚。”他放出了最後一句話,蓋棺定論。“那次的替罪羊是費遠,而如今的替罪羊則成了我和霍麒。因為我們好欺負。”
霍青海從未表現出這一麵,他從來都是沉默寡言的,隻有今年過年那天多了幾句嘴,但因為涉及霍青雲所以大家都當他是憋久了,沒人在意。可沒人想到,霍青海口舌居然如此之利。
他話音一落便扭頭對老爺子說,“爺爺,我沒法去辯駁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我隻能說到這裡。您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我爸爸不要我了,是您護著我長大,無論您什麼決定我都認同。但這些話我不得不說,一個林家已經夠了。”
霍青林卻從來沒有這等無法辯駁的情況。他實在是在霍家太順遂了。他覺得將這些線索一條條摞起來,霍家就能夠立刻相信他,從而控製霍青海和霍麒。可如今他發現,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口才和機智,在這位二哥麵前,竟然毫無用武之地。
他忘了自己也是有把柄的,隻是他的哥哥們都讓著他,從來沒真的跟他計較。無論是當年整霍麒還是得罪林家,跟如今的事兒相印證,怎麼看都是霍青海說得對,霍麒和霍青海看著太弱了,沒人相信他們敢惹霍家,這更像是一場推脫。
“爺爺!”他試圖再說,他爸爸卻對他搖了頭。
隻聽霍振宇說道,“爸爸,這事兒八成就是寸上了。青雲自己不檢點出了事,讓林家拿到了把柄做大,青海也承認了他幸災樂禍,周家也插了手,隻是沒人想到江一然和青林的關係,鬨了出來。”
他建議,“青林這事兒做得不對,不過這事兒已經牽扯到霍家兩個孩子,雖然剛剛雪橋也說了,投資江一然是她建議的,可彆人不知道內情,難免會覺得是他們兄弟倆甚至是霍家洗錢,青林說危及霍家也在這方麵,也不算危言聳聽。這事兒得止住,先解決,再罰他們倆。”
這話雖然沒有明說,可意思分明就是相信了霍青海的話,認為什麼霍青海和霍麒所謂的危害霍家是一派胡言。畢竟任何人都有常識,霍麒那點資本翻不起浪,更何況大家都在船上,霍麒的媽也在,他不能不顧他媽吧。
霍青林臉色難看至極,可偏偏沒有證據再辯駁,隻能閉嘴。
老爺子很快點了頭,“老二去辦。老三讓霍麒來我這裡一趟,青林留下,散了吧。”
江一然畫室。
江一然茫然的在屋子裡待了一下午,他知道自己惹了大禍,卻不知道怎麼辦?他想過要逃走算了,還去收拾了一個包出來,可是塞滿的時候他就放棄了——他怎麼可能逃脫的了霍青林。然後他就把包放在一邊了,自己在屋子裡轉了轉,心裡亂他有點想畫畫,可是抬起筆就想到了被帶走的那幅,又放下了。
一直到傍晚,他才接到了霍青林的電話,然後整個人終於不茫然了。
霍青林沒有罵他,隻讓他不亂說不亂動,還派人來保護他,這是沒有放棄他吧。他有了點底,人就正常了,才發現自己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早上他起得晚,那些人來的時候連早飯都沒吃,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二十四小時沒進食了。
於是江一然又去了廚房,給自己煮了麵。
短信就是這時候發到他手機上的,他以為是霍青林,很快就拿起來看了,結果是個陌生人,話語很簡單卻嚇人,短信裡寫道,“霍青林要殺你滅口,保鏢王運就是動手的人。”
江一然手裡的筷子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拿起手機看短信,可就這短短的一句話,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
他哪裡還有吃麵的心,這一下午的恐慌又泛了上來,他一邊想著霍青林這些年對他,雖然不能說多好,可也不差,他倆聯係不明顯但其實挺多的,包括去南省,霍青林都帶著他。可又想著霍青林那些傳聞,說他不留情麵說他心狠手辣的,兩邊權衡,十幾年感情他竟然不敢肯定,這短信是假的。
他太敏感了,這也算是他的幸運吧。
江一然想了想,終究發了條短信過去問,“你是誰?我為什麼要信你?”
他以為對方不會回複,可很快就有了第二條也是最後一條短信,“他身上有封信,是你的遺書。”
江一然再問,那邊就沒了消息。
他一個人一個人在屋子裡來回走動了半天,最終慢慢鎮靜了下來,他去拿了剛才收拾的那個小包,準備離開,可還沒走到大門口,門鈴就響了。他問是誰,門外的人說,“我是王運,青林讓我保護您的。”
江一然隻覺得心跳到了嗓子眼,他連忙說,“你稍等,我穿上衣服給你開門。”說著,就拿著包去了他的臥室,那邊窗戶已經被打開了,可他住的不低,往下看光禿禿地一點撐住腳的地方都沒有,這裡肯定不行——這屋子裡沒有半點可以逃生的地方。
門外王運的門鈴又摁了一遍,“江先生!”他叫著。
江一然狠了狠心,將小包扔在了門邊,自己則去了畫室,拿了滅火器在手中——畫室裡都是畫稿,這是怕失火專門配的。
他提溜著東西慢慢過去,王運還在敲門,聲音已經越來越急迫了,他還問:“江先生,您還好嗎?”然後應該接通了電話,是打給物業的,“我這裡是1819,江先生似乎出事了,剛剛還有聲音這會兒沒聲音了,你們最好過來開門看看。”
江一然就鬆了口氣,既然敢打給物業,應該是沒事的。他把滅火器放在門口,上去將門打開了,正瞧見王運收起電話的樣子。
這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不過雖然是保鏢看著並不壯,身形甚至還有幾分瘦削,這讓江一然放鬆了心情,說道:“我穿衣服廢了點時間。進來吧。”他說完就帶著人往屋子裡走。
王運的確沒什麼多餘舉動,點點頭便跟著進來。
江一然給他拿拖鞋,就瞧著他再看整個房間。因為怕彆人看,江一然拉死了所有的窗簾,屋子裡隻有一盞落地燈,顯得有些幽暗。他把鞋放在地上起身說,“我一個人呆慣了,我開燈。”
結果就聽見王運說了句,“正好。”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耳旁似乎有風聲,也就是有了那個短信的提醒,他比平時更警覺三分,他下意識的就去摸到了放在一旁的滅火器,跟王運劈下來的手正麵相撞。
王運顯然沒想到會有這東西出現,他猛然收手已經晚了,隻聽砰地一聲,就撞在了一起。江一然直接抱著滅火器坐在了地上,王運則收手前撲——他的手顯然是受傷了,耷拉著。江一然若是還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他幾乎毫不猶豫地開了滅火器,大量泡沫隨即噴出。
如果論武力,兩人是完全不可能較量的,可偏偏滅火器這東西,卻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王運幾乎瞬間就沒了抵抗能力,向後退去,等著他再清醒過來,卻發現人早就不見了。
霍麒抱著薑晏維美美的睡了一覺,結果半夜卻被手機吵醒了。
薑晏維八成被吵到了,不高興的在他胸口蹭了半天,他一邊拍著薑晏維的背安撫,一邊看手機,發現竟是兩條信息。
一條是他留在京城的人發出來的,“江一然跑了。”
另一條發來的比較早,他大概沒聽見,是霍青海發過來的,“爺爺見你之前見個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