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芳菲帶著丫鬟芍藥,從承恩侯府大門進來,然後輕車熟路的去了蘭苑。
這小院子雅致寧靜,還育有一處罕見珍貴苗圃,是老太君特地為她建的。
當年侯爺還沒婚配的時候,表小姐一直久住蘭苑。
後來顧青奚進門,鬨了兩回,溫芳菲便搬了出去。
可表小姐搬出去又怎樣,侯爺的心在誰那裡,府裡的下人們都心裡有數。
要不說侯夫人是個笑話呢。
“表小姐,知道您要來,老太君昨兒個就讓下人們把院子裡外都打掃了一通。”
侯府的徐管事笑的滿臉殷勤:“你看還缺什麼少什麼,儘管開口,我讓人送過來。”
溫芳菲五官清冷,雖是女兒身,卻帶著一股子高潔英氣。
聽聞徐管事的話,她笑道:“勞煩徐叔了,我得先去老太君那裡請安。”
“表小姐客氣了。”
想起最近府裡老太君有意抬表小姐進門的傳聞,徐管事越發恭敬,小聲提醒道:“不過今天府裡出了點狀況,表小姐還是晚點再去請安比較合適。”
溫芳菲挑了挑眉。
徐管事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老太君叫了個大仙兒,此刻正在夫人院子裡除穢。”
原來今天還有場好戲看,這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溫芳菲本身就厭惡顧青奚那個蠢貨,因此笑道:“多謝徐叔提醒。”
“小姐,我剛聽府裡的下人們說,老太君有意抬你進門呢。”
等送走徐管事後,丫鬟芍藥促狹道:“估摸著老太君這次喊你過來,就是為的這事兒。”
“死丫頭,瞎說什麼呢。”
溫芳菲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羞紅,嗔怪道:“討打!”
然而說是這樣說,想到自己和表哥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溫芳菲還是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個點嫁進侯府,可不是好時機。
更何況,她也不甘心給人做妾室。
不進門,好歹是個表小姐。
可進了門以後,豈不是得任由顧青奚拿捏?
芍藥看出了自家小姐的憂慮,氣憤道:“顧青奚那個蠢女人,三天兩頭來找小姐你麻煩,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姿色……”
“哦?那你覺得我是什麼姿色?”
芍藥的話沒說完,被人接了過去。
溫芳菲倏然一驚,同芍藥一起齊齊轉身看去。
就見一襲紅衣,妍麗灼人的顧青奚走了進來。
在她身後,跟著一群丫鬟小廝,還有被五花大綁抬過來的柳媽媽。
一群人氣勢洶洶殺來的姿態,讓芍藥驚得瞪圓了眼。
這是幾個意思?
溫芳菲的目光在顧青奚那張緋色無雙的臉上停留片刻,然後挪開視線,歉意道:“婢女不懂事,並非有意編排夫人,還請夫人大人有大量,萬勿責怪。”
瞧瞧,多會說話。
被編排的苦主還沒開口,背後說小話的反而先委屈上了。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顧青奚在欺負人呢。
“責怪?有什麼好責怪的,畢竟這丫頭說的也沒錯。”
青奚伸手輕撫自己那張明媚精致的麵頰,笑道:“和表小姐比起來,我確實沒什麼姿色呢。”
溫芳菲麵色一梗。
而跟在顧青奚身後的秋露凝霜等人,則是憋笑的非常辛苦。
縱觀滿京城,單論顏色,還真找不出幾個比顧家女更妍麗的。
若顧青奚都算沒姿色,那溫芳菲又算是什麼東西?
“芍藥,還不趕緊跪下給夫人賠罪!”
今日的顧青奚不僅容貌紮眼,顯然也來者不善,溫芳菲隻能嗬斥婢女,先忍一遭。
芍藥有些不情願的跪下,梗著脖子道歉:“夫人,是婢子冒犯了。”
“無妨,夫人我向來宅心仁厚,見不得好人遭罪。”
青奚笑了笑,吩咐道:“秋露,去表小姐屋裡搬把椅子來。”
“是,夫人。”
經過剛才收拾柳媽媽那一遭,秋露這會兒也張揚起來,她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芍藥,然後吩咐人搬椅子。
不消片刻,太師椅、小茶桌被幾個小廝搬在連廊。
顧青奚舒服的坐下,又讓凝霜溫了壺茶,這才朝那跟來的道士森然一笑:“大仙兒,開始吧。”
溫芳菲蹙眉看著這一幕,不知道她又要作什麼妖。
但侯府畢竟是顧青奚的地盤,如今隻能盼著老太君那邊趕緊來人相救。
於是,滑稽的事情來了。
剛剛那個在顧青奚院子裡顫抖的銅鈴,如今在蘭院裡再次瘋狂作響。
老道士裝模作樣的說道:“夫人,這院子裡有穢!”
“是嗎?”
青奚聞言一臉吃驚。
她將白皙的青蔥玉指抵在唇邊,一副被驚嚇到的模樣:“秋露凝霜,趕緊讓人仔細搜查。表小姐可是老太君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物,她院子裡有穢,可得使勁揪出來。”
“好的夫人。”
秋露凝霜興奮的對視一眼,立刻讓手底下的小廝們開始進屋搜查。
雖然不知道夫人今日為何突然硬氣起來,但倆丫鬟平日裡沒少在溫芳菲這裡受氣,早就想著有一日能痛快報複回去!
一幫丫鬟小廝們衝進去翻箱倒櫃砸東西,顧青奚優哉遊哉在廊下喝茶。
眨眼間,蘭苑就被折騰得亂七八糟。
溫芳菲臉色冷下來,質問道:“夫人這是幾個意思?”
“除穢呀。”
顧青奚欣賞著她那張臭臉,笑眯眯的說道:“表小姐可能不知道,這是老太君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