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渡劫。
此等恐怖的實力, 難怪徐庸和能以一敵二,同時壓製住甘衡與溫不疑兩人。
於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長生山上空, 徐庸和還在跟溫不疑的太初劍鬥法。
然而更遠處的虛空之上,另一個徐庸和驟然現身, 揮手便要砸中鳳凰的頭顱。
那一刹那, 整個天地間都安靜下來。
徐庸和明明隻是簡單伸出一隻手, 但他就這麼一個隨意的動作,卻仿佛蘊藏著某種意誌威壓,將青奚周身四麵八方從空間甚至到時間,全部封鎖。
身處於封鎖中的火焰鳳凰似乎無處可逃。
一顆微弱的種子從其眉心冒出,青奚眼看著就要再次開啟天靈根。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轟!
九天之上,五色祥雲翻滾, 大道梵音降落。
一張金色卷軸從祥雲之中探出, 然後穩穩的擋在青奚身前。
竟然是升仙榜!
徐庸和的那隻手沒有落在鳳凰身上, 反而迎麵與升仙榜直接轟然相撞。
轟!
恐怖的大道意誌從升仙榜上噴薄而出,然後朝著徐庸和狠狠的壓了過去。
那一個刹那間,虛空儘數破碎, 帶有轉生輪回的死亡之力蔓延而來, 入眼之處儘是看不見的森然肅殺。
徐庸和始終漠然的眼睛裡浮現出一抹驚駭。
他的身影在無數人震撼的注視下, 被升仙榜砸退數萬丈遠的距離,然後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來。
對抗天道, 是為不敬!
該罰!
升仙榜擊退徐庸和之後, 其燦色卷軸則是無風自開。
阮青奚的名字在金丹期一欄緩緩消失。
再接著,震撼的一幕來了。
青奚的名字從金丹期第一,直接橫跳到了元嬰第一,甚至沒有半點停留, 再次又來到了化神境第一的位置!
方才那場打鬥,青奚先奪鳳凰器靈晉升元嬰,又吞天靈根晉升化神,晉升速度快到升仙榜都沒反應過來。
如今它一現世,便將阮青奚從金丹期第一,直接送去了化神期第一!
“這是……天道庇佑?”
“絕對是天道庇佑,否則升仙榜不可能會攻擊徐庸和!”
“七日之內,從凡女到化神,怕是整個修仙界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修仙一途本身就是與天爭命,尋常天驕會惹來上天嫉妒,但像是阮青奚這等天賦恐怖之輩,連天道都不忍心看著她就此隕落吧。”
“此前我還從未聽過,升仙榜會主動護人性命。”
“那要殺阮青奚的道宗,豈不是站在了天道的對立麵。”
“這一下,道宗可真是丟儘了臉。”
這驟然發生的變故,看得無數人震驚嘩然。
道宗山門前,無數修士怔怔的看著被升仙榜庇佑的阮青奚,一個個目瞪口呆。
都說天妒英才。
可這英才若是過於彪悍,連老天都是要庇佑的啊!
升仙榜替青奚阻擋下徐庸和的攻擊以後,緩緩消散在虛空之中。
五色祥雲緊跟著四處溢散。
青奚的身影從鳳凰之內顯形,臉色也有些驚疑。
不僅僅因為升仙榜主動幫忙。
還因為此刻在她的左眼球當中,本應該是0的運道值與生命值,同時開始瘋狂飆升,最後直接拉滿!
天賦:100
戰力:100
運道:100
生命:100
四個數值,全部升為滿級!
青奚在心裡有些吃驚的問道:【係統,這是怎麼回事兒?】
【應該是天道庇佑,我懂了,原來竟然是這樣。】
腦海中,係統經過片刻的呆愣過後,狂喜道:【宿主戰力與天賦值直接拉滿,七日之內從凡女到化神,每次都直接登頂升仙榜第一。這等恐怖的潛力,就算是天道都不忍心看到你隕落,所以直接將你的運道和生命值拉滿了!】
若是最開始,青奚按部就班選擇生命與運道滿級,或許也可以完成任務。
但這種直接靠自己一刀一槍廝殺,最後讓本應該用世界規則束縛青奚的天道都主動來庇佑,這種滋味簡直不要太爽!
因為青奚靠著自己的本事,征服了藐視眾生的天道!
修仙,本身就是要在天道手底下搶機緣。
但現在天道都在放水幫你,何愁不能贏?
“這不可能!”
在天道眼皮子底下隱藏實力,戰戰兢兢修煉到半步渡劫期的徐庸和,此刻盯著青奚,一張臉因為嫉妒狠狠的扭曲起來,半點沒有平日裡的淡然。
他近乎咬牙切齒的說道:“憑什麼!憑什麼你能被庇佑?今日我倒要看看,它護你一次,還能護你無數次不成?”
天道之冷漠,整個修仙界的合道期修士們想來都隱隱有所感應。
升仙梯被砍斷,到了渡劫期就是死。
徐庸和悄悄踏進了半步渡劫,非但沒有狂喜,反而時常戰戰兢兢,生怕哪天雷劫現世,把他給劈死了。
戚然的天靈根,是徐庸和升仙的唯一希望。
眼睜睜看著師弟身死,他一時沒忍住怒意,暴露了自己半步渡劫的實力。
但這半步渡劫剛一展露,就惹來升仙榜的壓製。
更讓他心驚的是,天道竟然出手庇佑阮青奚!
這讓徐庸和怎麼不眼紅?
往日裡在人前淡然的徐宗主,此刻嫉妒的眼睛都在滴血。
幾乎是在怒聲吼完之後,徐庸和的身影在原地驟然消失。
與溫不疑交手的那個徐庸和,同樣消失離去。
下一秒,兩個徐庸和在青奚前方站定,合體。
合體之後,徐庸和帶著猙獰殺意的目光將青奚鎖定,伸手搖搖一握住。
轟!
青奚身處的空間直接被絞碎。
“道曰:遁!”
青奚這次毫不猶豫的開啟了天靈根,搶在空間破碎之前逃離。
“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有多少精血可以消耗。”
徐庸和冷哼一聲,漠然追上。
兩人一個逃,一個追,在虛空之上現形、消失,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我確實是精血不夠了,但……”
數次險象環生以後,青奚緩緩現出身形,冷笑道:“但這不是還有你的好徒弟幫忙嗎?”
徐庸和聞言臉色微變。
原來兩人這一追一逃,竟然讓青奚來到了戚然所在的地方。
戚然曾經用阮青奚的精血來溫養天靈根。
那麼反之……今日青奚同樣可以用戚然的心頭血,來灌溉開啟天靈根。
“戚然,快逃!”
本來因為常廬身死,正傷心難過的駱瞻星臉色一白,滿目都是恐慌。
可失去天靈根以後的戚然,在青奚手底下連一招都走不過去,能逃去哪裡?
沒等戚然有所動作,她周身的空間就被直接定住。
下一秒。
在戚然驚恐的注視下,就見青奚浮現在她身前,漠然單手一劃。
戚然的胸/前直接被劃出一道猙獰恐怖的血洞。
再接著,有十幾滴心頭精血被強行取了出來!
“啊啊啊啊!”
戚然痛的臉色扭曲,其嘶啞尖銳的慘叫聲在高空響起,聽著令人頭皮發麻。
“痛嗎?痛就對了,也是該讓你嘗嘗這種痛不欲生的滋味。”
青奚漠然的將戚然的心頭血灌進自己的天靈根裡,然後單手一拂。
兩柄散發著恐怖威力的破金槍驟然浮現。
破金槍現身後,裹挾著南明離火以及天靈根的威壓,一左一右分彆激射而去。
左邊,戚然。
右邊,駱瞻星。
戚然被挖出了心頭血,此刻正是痛不欲生的時候,看著那朝自己激射而來的火焰長/槍,頓時臉色巨變。
可她根本半分都動彈不得。
一股屬於死亡的氣息逼來,令戚然驚恐的頭皮發麻。
另一側,駱瞻星同樣沒好到哪裡去。
今日這樣接連高強度的戰鬥本就讓他快要支撐不住,後麵又被無常劍斬碎了臂膀,他早就到了強弩之末的狀態。
現在這激射而來的破金槍之上,裹挾著天靈根的意誌,他甚至連避都避不開!
高空之上的局麵瞬息反轉。
無數人都震驚的瞪大眼。
阮青奚先是斬殺了常廬,今日還要將道宗的兩個天之驕子徹底斬殺嗎?
眨眼間,兩個弟子深陷危局。
徐庸和停下追蹤青奚的身影,臉色難看的在半空中一分為二。
“無量!”
話音落下後,兩個徐庸和各自分開,分彆攔住了射/向駱瞻星與戚然的破金槍。
戚然被師尊救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滿眼驚魂未定。
胸口處的疼痛,更是讓她臉色蒼白,冷汗連連。
駱瞻星的狀態同樣沒好到哪裡去。
無常劍的劍氣,在他的臂膀處肆虐遊走,那等錐心之痛,比甘衡的業火與弱水更加恐怖。
更遠處的天空之上。
鳳凰展開如山嶽般的火翼,朝著高空狠狠向下一壓,刹那間罡風四溢,而它巨大的身影則是在諸多人的注視下,迅速遠遁而去。
青奚站在鳳凰頭頂,一身紅色衣衫飛舞,背影身姿曼妙。
罡風之中,隱約傳來她含著森然殺意的聲音。
“徐庸和,他日我回來,道宗覆滅!”
看著青奚的身影消失在天際,徐庸和的臉色異常難看。
今日,道宗失去了天靈根與器靈,常廬身死,臉麵算是徹底丟儘了。
更丟臉的是,道宗出動了這麼多人,竟然還讓阮青奚逃了!
整個天地間靜悄悄的。
所有人都看著天空之上氣到臉色鐵青的徐宗主,不敢吱聲。
但隱隱約約的,還是有很多門派的修士眼中帶著幸災樂禍。
道宗平日行事霸道,沒找給彆的宗門氣受。
今日看著道宗吃這麼大的憋,也算是解氣。
當然解氣的同時,眾人回想著那紅衣少女殺伐果斷的狠戾手段,隻覺得敬畏又膽怯。
阮青奚,今日一戰成名!
她的名字,必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遍整個修仙界。
“徐宗主看來心情不怎麼好。”
一片靜默之中,就見溫不疑收起太初劍,笑吟吟的說道:“既然如此,溫某就不在這裡討人嫌了。”
說完以後,溫不疑帶著劍宗的人直接離去。
更遠處的高空,甘衡抹去嘴角的血跡,一言不發的趴在金翅大鵬鳥身上,眨眼便消失在天際。
兩個合道期大能離去後,諸多修士對視一眼,各自沉默著退走。
顯然,所有人都清楚道宗這會兒正是怒火中燒的時候,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觸黴頭。
駱瞻星咬了咬牙,不甘道:“師尊,難道就任由溫不疑和甘衡這兩人離去?”
今日阮青奚能逃走,全靠溫不疑與甘衡從中牽製。
“不然呢,阮青奚已經帶走了天靈根,我和這倆人打架除了白費功夫之外,還有什麼用?”
徐庸和冷聲道:“傳令下去,從今日起集結道宗所有弟子出山,每人發放一枚玉牌,全麵搜索阮青奚的下落。搜到以後捏碎玉牌,我會火速趕去。”
不管怎麼樣,天靈根必須奪回來!
還有無辜身死的常廬,阮青奚必定要為他償命!
此仇不報,道宗還有何顏麵在修仙界立足?
“是。”
駱瞻星肅然領命,看著懷中被挖走天靈根,還被強行取走心頭血的戚然,他臉色猙獰的說道:“你放心,師兄一定會幫你將天靈根奪回來,你且回宗門去養傷。”
“不,我不僅要奪回天靈根,還要親眼看著阮青奚死。”
戚然捂住胸口,神情近乎癲狂:“師兄,我要和你們一起去尋找戚然,反正有師尊在,他一定能護住我們的安危。”
想到自己遭受的羞辱和痛苦,戚然氣的臉色扭曲。
阮青奚必須死!而且自己還要親手將她折磨致死!
“好。”
看到戚然這般模樣,駱瞻星含恨咬牙答應。
長生山一戰,讓‘阮青奚’這三個字徹底在修仙界揚名。
三息結丹,七日化神,八品煉藥宗師,斬殺常廬,對戰徐庸和,升仙榜庇佑。
關於她的戰績,每一條都令人心馳神往,目瞪口呆。
修仙界年輕天驕第一人,名副其實!
阮青奚也毫不意外成為了無數年輕修士的偶像。
而道宗也開始派遣出門下所有子弟,進行地毯式搜索,勢必要將阮青奚找出來。
隻要是這段時間在外遊離的修士,皆會遇見道宗弟子的盤查。
一時間,整個修仙界都人心惶惶,滿是肅殺。
在這種肅殺氛圍之下。
眨眼之間,兩個月時間悄然而過。
“這裡搜查過了,應該沒有。”
“我等切記,遇見那阮青奚,一定不要正麵和其相抗,捏碎玉牌等宗主出麵。”
“知道了知道了。”
“怕什麼,阮青奚最近被我們道宗殺得仿佛死狗一般狼狽逃竄,我聽說半月之前,宗主險些就將他徹底擊殺了。”
“那是宗主才有這等本事,連駱師兄和戚師姐都打不過阮青奚呢,我等還是小心為妙。”
“對了,說起來大師兄和戚然師姐這會兒應該也在附近,我們過去拜見一下吧。師兄和師姐的傷勢還未徹底痊愈,就來和我們一起搜索阮青奚,當真令人佩服。”
某處鐘靈毓秀的山峰之上。
七八個道宗年輕弟子潦草巡視過此地之後,禦劍結伴離開。
其實,他們也自知實力不足,當日又親眼見識過阮青奚的本事,所以哪怕嘴上逞強,可搜人的時候,還是有些戰戰兢兢。
每次搜完以後,都鬆了口氣,迅速徹底。
等那些弟子們離去以後,身穿黑色鬥篷的青奚,緩緩在山峰側麵現身。
這兩個月來,她一直在被道宗弟子圍剿搜索。
因為身體受傷,她在逃亡的路上煉丹自醫。
結果丹藥煉製成功那一刻,五色雷雲現世,丹香四溢,引來了道宗弟子掐碎了玉牌。
徐庸和當即以‘無量’神通挪移而來,兩人又是一陣廝殺。
好在有戚然的心頭血做支撐,青奚數次開啟天靈根,總算是安全逃脫。
隻不過經過數次交手之後,原本儲存的戚然的心頭精血,已經用光了。
【剛剛我聽他們說,戚然和駱瞻星就在這附近。】
青奚在心裡說道:【剛好戚然的心頭血已經消耗殆儘,再去取一些。】
係統有些憂慮:【宿主這樣過於冒險,你取心頭血的瞬間,徐庸和肯定會趕來,若是到時候我們逃不掉就完了。】
【逃?這次我們不逃了。】
青奚聞言漠然的勾起唇角:【這裡是修仙界內陸的邊界,這兩個月來,我一路向東來到這裡,就沒想再繼續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