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典羽想了想, 覺得還是不太對——浩克固然不怕子彈, 但班納不一樣啊。
如果他在監獄裡不能成為浩克, 不就會被一槍打死了嗎?
這是個簡單的道理,羅斯和班納也不會不明白。
也許他們不相信這裡真的能抑製浩克——其實張典羽也不太敢相信。但萬一是這樣沒錯, 他就損失了一個安分守己的15000啊!
這肯定不行。
張典羽臉色沉了下去:“羅斯將軍,犯人已經與監獄交接完畢, 恐怕您並沒有權利對他開槍。”
羅斯看了他一會兒, 抬起手向下按了按,他身後的士兵們也逐一將槍管放了下去。
張典羽和羅斯都將目光轉向了班納。
班納對眼下的情形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你們……該不會是真的要我把那個‘大家夥’叫出來吧?”
張典羽挑起一根眉毛,輕輕地問:“為什麼不試試呢?”
這份自信讓羅斯漸漸產生了一絲迷惘,他既想相信又不敢信。
他耗費了多年時間花儘心思追捕的浩克,就這樣被輕描淡寫地壓製住了?一副有什麼抑製伽馬射線變異作用的手銬?這現實嗎?
班納凝視著年輕的典獄長先生。
他心不在焉地看著自己的手表,偶爾抬起眼瞥向這邊, 嘴角似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自從發現對著空氣看遊戲麵板會顯得有點像在發呆以後, 張典羽就改成了在看遊戲麵板的時候看手表的習慣。
“博士?”他問了一聲。
班納歎了口氣,閉上眼睛。
空氣在一瞬間變得凝滯起來,幾名浩克逮捕隊的士兵都捏緊了手中的槍, 隨時打算用特製的麻醉針將浩克放倒。
隻有監獄裡原本的那些守衛,在得到張典羽的命令之後, 又開始了按照固定路線的日常巡邏。
此時整個小庭院裡, 就隻有像素小人警衛們單調的腳步聲。
但這聲音卻聽得人心頭發緊,羅斯將軍背在身後的手握成了拳。
而張典羽也放下了手腕,感興趣地望著班納。
大概過了幾十秒鐘,班納驚愕地睜開了眼睛, 像是不敢相信。
“我……沒有感受到它的回應。”
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羅斯將軍也露出了一絲細微的喜色,又很快地收了回去,認真地凝望了張典羽一眼。
張典羽回以微笑。
“我會將浩克逮捕隊的成員留幾位在監獄裡。”羅斯語氣生硬地說,“他們都擁有對付浩克的豐富經驗——以防班納在撒謊。”
不得不說,將軍這話說得不成道理。
如果他真不相信班納在說實話,早就該命令手下喂他吃子彈試試真假了——從裝備上來看,浩克逮捕隊明顯高了不止一籌,而監獄裡除了警戒塔上的狙擊手以外,即使是持槍警衛們手中也隻有霰彈.槍,殺傷力大適合阻止暴動,但根本不是軍方人員的對手。
你的宿敵才是最了解你的人——這話確實沒毛病。羅斯確實懂得班納在想些什麼。
但同樣,他的原則也很簡單。對於怪物,隻有為己所用和趕儘殺絕兩個選項。
張典羽的目光在浩克逮捕隊的成員們臉上掃了一圈,略微停頓後,貌似不經意地問:“他們留在這裡……會為此提供專項補助的吧?”
他可不希望這幾個大兵由於他們的上級沒有及時撥款而忍饑挨餓。
羅斯控製不地麵露困惑。
張典羽:“如果監獄發生一些……危急狀況,可以臨時征用這幾位去鎮壓暴動嗎?”
羅斯:“……也不是不可以。”
——但不至於。
張典羽麵露微笑:“那麼您請便。”
緊急呼叫防暴警察的錢都省下來了,他甚至對羅斯將軍生出了一茶匙的好感。
羅斯:“……”
張典羽乾脆就把浩克逮捕隊安排在了班納周圍駐守,同時撤走了院子裡原來的那些持槍警衛,把他們安排到了更重要的崗位上去——比如巡視餐廳。
畢竟囚犯們吃飯和洗澡的時候最容易產生摩擦。前者不難理解,有時候他們會故意製造問題,趁機偷藏勺子和叉子。
後者張典羽就不太明白了。
浴室裡根本沒有配備肥皂,洗的還是冷水澡,還有心情在裡麵打打鬨鬨?
張典羽表示不解。
將不知道為什麼變得神色複雜的羅斯送走以後,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但很快又接到了警衛的報告,說新來的轉移囚犯不肯摘下手銬換囚服。
張典羽:“……”
他想起來自己瞎編出來忽悠羅斯的話了,沒想到班納博士特彆相信。
幸虧他這回吩咐警衛不要對班納動手,有什麼問題直接報告,否則按照像素小人們以往的風格,遇到這種情況一般是直接上電擊.槍,然後趁昏迷扒光了換囚服。
現在誰也不知道浩克身在何方,還是謹慎為上。
畢竟隻有班納才能找到浩克——甚至與他溝通。
張典羽隻好離開還沒坐熱乎的沙發椅,重新回到了換關押班納的轉移囚犯牢房。
他邁進庭院的時候,男人正被警衛摁在地上,全身上下隻穿了一條破破爛爛的紫色褲子,赤著腳連鞋子也沒穿。
這當然不是班納的日常打扮,很明顯是浩克被羅斯用什麼手段製服後,直接將恢複成普通人的班納控製了起來。
張典羽覺得這件事不太好辦。
除了超英們以外,目前還沒有彆人知道監獄對超能力的抑製。雖然這件事不是秘密,早晚會公開,但在他還沒能搞明白來龍去脈以前,還是不打算告訴彆人——尤其是羅斯將軍這種人。
而院子裡現在還有浩克逮捕隊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