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鱷被押進轉移囚犯牢房的時候, 對眼前的環境似乎有點感到錯愕。
這是一個相當寬敞的牢房, 雖然沒有窗, 但有電視機和書架,和一張嶄新的床鋪, 上麵鋪著軍綠色的被子。
並不像是通常用來關押他這種“怪物”的囚室。
這裡的獄警也與以往所見到的那些不同。他們的眼神中看不出恐懼也不含有譏諷,冷漠得像是對待一個普通囚犯。
“501002, 換上囚服。”警衛將一件深紅色連體服丟到床上, “不穿囚服禁止出牢房。”
殺手鱷沉默了。
難道他還可以出牢房的嗎?
張典羽也是在午餐的時候看到囚犯中間出現了騷動以後,才發現自己給轉移囚犯設定的時間表與普通囚犯並沒有什麼不同。
殺手鱷穿著重刑犯的深紅色囚服坐在長餐桌前,身邊形成了一片真空區域。
張典羽:“……”
雖然他原本還要考察一段時間,確定這個人是否可以談判,但看上去他坐在這裡就已經效果斐然了,確實是塊寶藏。
監獄內的無馬桶計劃已經執行了一周多, 期間果然沒有再發生過任何越獄挖地道越獄的事件。
但張典羽也明白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在陸續懲罰了幾個囚犯, 讓他們在廁所中央關禁閉之後,囚犯中間反抗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但隨之而來的是清潔工作的增加。
不得不說,這些罪犯們的底線和羞恥心還真與普通人不太一樣。
對於這個張典羽也沒什麼好的辦法。監獄裡已經頒布了關於隨地大小便關禁閉的條例, 但還是有人寧可待幾個小時的小黑屋也要放飛自我。
明明少吃點飯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偏要付諸暴力。
大概這就是罪犯與普通人的差異吧。
張典羽想。
餐廳的座位現在本來就有點不夠用了, 殺手鱷一人占了一整張桌子, 這實在是有些鋪張浪費。
張典羽讓警衛把他帶回自己的牢房,並且更改了轉移囚犯的時間表,在這棟小院裡處於觀察期的轉移囚犯,不可隨意在牢房外走動。
畢竟第一個轉移囚犯來到監獄裡發生的事情還沒過多久, 這個鱷魚人據說還會吃人。
張典羽仔細看了看他的檔案。這是個原名叫韋倫·瓊斯的變異人,徹頭徹尾的人類,並沒有跟鱷魚產生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隻是由於返祖現象長出了鱗片和豎瞳。
那麼吃人這個屬性就讓他顯得有那麼點兒精神問題的樣子了,怪不得他是從阿卡姆送過來的。
張典羽想了想,鱷魚是兩棲動物,不管他到底是返祖成了小鱷魚還是因為外貌而產生的精神問題,還是應該挺喜歡水的。
所以張典羽安排警衛給了他一個紅色的塑料桶,是從某個空置的禁閉室裡暫借過來的,原本的用途自然無需描述。
不管它以前是乾什麼用的,反正清潔工早就清洗過了,現在看上去還是挺乾淨的,也沒有什麼異味。
牢房裡有洗手台,如果他需要,可以隨時接點水。
令人遺憾的是,紅塑料桶並沒有給殺手鱷增加一點愉悅值,他無動於衷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看電視,但總算沒有試圖越獄或者傷人。
雖然監獄門並不算非常結實,強壯的罪犯便有可能將它強拆,但張典羽並不是特彆擔心。
畢竟這棟小院的左右兩邊都設有警戒塔,狙擊手也已經就位。
張典羽對於狙擊手們領著最高工資卻一直沒機會出手這件事,始終有些耿耿於懷。
但他們擊斃了囚犯也會帶來一筆損失,這也讓張典羽難以抉擇。
三天之後,張典羽決定跟這幾天還算安分守己的鱷魚先生談談,讓他為自己的自由奮鬥一下。
殺手鱷被警衛押進了典獄長辦公室,手腳都戴著重銬。
張典羽手肘撐在沙發椅上,感受著對方呲開牙齒的憤怒。
他看上去確實長了一身鱷魚的皮膚,很難想象這是個人。但真正讓他與人區分開來的並不是外表,而是他對自己的定位。
張典羽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殺手鱷。大家不喜歡叫他的名字,因為綽號顯然更適合他。
“這位……瓊斯先生,”張典羽開口,“你看上去有些特彆的訴求?”
殺手鱷盯著辦公桌後西裝革履氣定神閒的男人,充滿惡意地開口:“我……吃人。”
張典羽立刻回絕了:“不,不可能。監獄裡隻提供中等品質的餐食,這個要求滿足不了。”
殺手鱷沉默。
他好像不是這個意思。
張典羽:“生食的話最多提供與熟食等價的份額,一整個人是不可能的。”
殺手鱷凶惡的神情頓了頓,產生了一絲疑惑。
“況且殺人是違法的,吃人也一樣。”張典羽微微一笑,慢慢向前傾了傾身,循循善誘,“但如果你願意在力所能及的做一些獄中勞役的話,也可以適當滿足你的一部分要求。”
殺手鱷卻突然笑了起來——鑒於他那張臉能夠表露的情緒不多,看上去他更像是咧開嘴咆哮了一聲。
“永遠如此,當你們對我有所求的時候……”
“等等,瓊斯先生,我們需要明確一個問題——”張典羽打斷了他,“首先,你犯了重罪才會被送到這裡來。我願意將這些條件視為一種優待——獄中勞役會為你爭取到減刑的機會,你不想出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