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納想了半天, 在即將轉身踏出辦公室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乾什麼的。
“典獄長先生, 我想我還是……”
但他剛說了一半, 又被張典羽打斷了。
“博士,你有陀螺嗎?”
班納迷惑的神情還沒有完全褪去, 此時又更加迷惑了:“典獄長先生,你要陀螺做什麼?”
張典羽想了想:“我……有精神病?”
班納:“?”
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事實上, 他還挺讚同的。
“我……”張典羽看到了班納之前送過來的殯葬時間表,賽科斯通的葬禮那天被紅色記號筆在上麵畫了個圈。他謹慎地瞥了班納一眼,想起他對自己和賽科斯通的緋聞深信不疑,清了清喉嚨,“可能你已經發現了——賽科斯通離開以後,我曾一度懷疑世界的真實, 所以我需要它。”
班納沉默了一會兒, 典獄長先生從辦公桌後望著他,即使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看上去也在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波動。
他微微歎了口氣, 但還是得問:“所以……您要陀螺做什麼?”
張典羽也很疑惑:“你沒看過《盜夢空間》嗎?”
“?”班納回答:“我看過,典獄長先生, 但……您沒想過那是電影嗎?”
張典羽麵露微笑:“如果真實世界可能是假的, 那麼電影世界為什麼不能是真實的?”
班納目瞪口呆。
這個邏輯好像有哪裡不對,又好像沒什麼不對。
張典羽看著班納,意味深長地說:“也許你也是某個作品裡的人物呢——你想過這件事嗎?”
班納歎了口氣,他對上典獄長的目光, 有些遲疑地說:“典獄長先生,也許您聽說過另外一個理論——在一個作品裡,除了主角和他身邊的人物以外,外麵的世界將是一團迷霧。”
張典羽沒有說話。
班納聳了聳肩:“如果一個作品真的‘活’了過來,那麼它沒有描述的部分都是空白,也就是說,它裡麵的角色將寸步難行。”
張典羽沉默了片刻,點了點桌上的財政報表:“……寸步難行?”
班納:“……”
當他疲累地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拒絕典獄長先生的。但這個時候回去似乎並不怎麼明智,他決定過一段時間再說。
班納的腳步聲在走廊裡漸漸消失,張典羽沉默地望著牆洞,直到外麵伸出來了一個人頭。
張典羽:“……”
他眯起眼睛,對打斷自己思考的人感到了一絲不爽:“瓦倫警衛,你在做什麼?”
“長官,你需要把這個洞補起來嗎?”瓦倫在牆洞外對他說,“如果工程隊現在沒空過來修補牆壁,我可以試試嗎?”
張典羽:“……”
他感到了一絲疲憊。
要不是怕引發智械危機,他就同意讓瓦倫去施工隊了——但讓他繼續待在萊克特身邊,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不可以。”張典羽冷漠地回答。
瓦倫警衛看上去也沒什麼失望。但他本來也一直是同一副表情,畢竟隻是個像素小人。
他縮回了腦袋,片刻後端著餐盤走進了辦公室。
張典羽盯著瓦倫看了一會兒,突然問:“你真的對工程隊有興趣?”
瓦倫敬了個禮回答:“這是我所知道的僅剩的事情之一,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