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祂說。
低沉磁性的聲音在鶯時耳邊響起, 眼前的黑蛇恍惚間就變成了一個男人。
黑發及腰,長眉入鬢, 雙眸狹長, 一身黑色長袍,好看的不像真人。
鶯時抬頭看著,忍不住眨了眨眼。
蛇, 黑蛇變成人了?
對啊,祂那麼厲害, 肯定是能化成人形的, 隻是以前沒興趣……
鶯時恍惚的想。
祂緩緩靠近鶯時,黑發披散而下, 滑落在鶯時的臉側。
冰涼的薄唇落下。
細長的舌尖化作人類的舌,卻不帶人類的溫度,慢慢舔舐過唇齒中每一處角落。
鶯時愣愣的睜大眼許久,深吸一口氣,終於回神。
“伯崇?”她忍不住喊, 側頭想要避開。心裡仍舊覺得不真實,陪伴她長大的黑蛇忽然對她展露出了占有欲, 而且還化作了男人。
不,它以前也對她有占有欲, 隻是鶯時一直以為那是它喜歡占地盤,從來沒有多想過……
祂伸出手,攬住鶯時的肩背扣進自己的懷中,不讓她亂動, 肆意勾纏著她不放。
蛇尾一圈圈將鶯時纏在裡麵,牢牢禁錮住她。
“伯崇!”鶯時心裡亂七八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伸手去推他。
祂不肯放棄, 直到親了個夠,才慢慢退開。
鶯時急促的呼吸,雙眼噙著水光,恍惚的看著他。
“你是我的。”祂再一次說。
祂養大的姑娘,怎麼能容其他人覬覦。
鶯時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事情來的太快,她根本回不過神。
“伯崇,你,”好一會兒,鶯時才勉強摸到一點頭緒,結結巴巴的說,“你,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陪伴著她長大的大黑蛇在鶯時心中,如兄如父,亦師亦友。
她一直覺得她會一輩子跟它在一起,甚至如果喜歡的人不能接受,那她也可以不結婚。
可是,她對黑蛇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
但,黑蛇似乎不是這麼想的。
“為什麼不?”祂問,眼含不解。
“我是人,你是蛇啊!”鶯時急急的說。
“蛇又如何?難道,你也和那些人類一樣,麵上說的崇拜喜歡,其實心裡厭惡忌憚?”祂說,看著鶯時的眼神逐漸變冷。
黑色的蛇尾不覺將鶯時纏的更緊,祂伸出手,掐住鶯時的下頜。
“不,我沒有!”鶯時慌忙辯解。
祂居高臨下的看著鶯時,眼含打量,沒有說話。
“我就是之前從沒有想過,伯崇,你不可以冤枉我。”鶯時覺得委屈,眼睛頓時酸澀起來。
“不許哭。”祂立即說,隻是聲音中怒氣未散,這句話便好似警告。
鶯時眨了眨眼,心中頓時更難過了。
她也不想哭的,隻是什麼都好,她不怕疼不怕苦,卻怕被冤枉。
“彆哭了。”祂輕歎,能拿鶯時怎麼辦呢,她一哭,祂心都開始疼了。
鶯時看著他,發現他在說完這句話後沒有再說彆的的意思,眼中不由失望。
黑蛇對她最好了,每次她委屈,他都會哄她,但這次卻沒有。
明明鶯時已經竭力忍住了,可淚水還是從眼角滾了下來。
“鶯時,哭是沒有用的。”祂說。
這是祂養大的孩子,從小就乖巧可愛,她做什麼祂都願意縱容她,幫她,但是絕對不包括拒絕祂。
“伯崇,”明明已經很難過了,黑蛇還要說教她,鶯時聲音頓時有些哽咽。
“鶯時,我一直在等你長大,成為我的伴侶。”祂捏著鶯時下頜的手鬆開,緩緩撫摸她的臉。
眉梢,眼角,秀挺的鼻,最後是嫣紅的唇,祂用指尖按揉,露出一抹貝齒和泛紅的舌尖。
“你沒有其它選擇。”祂宣布,不給鶯時絲毫拒絕的希望。
鶯時含淚看著他,遲遲回不過神。
她臉上滿是紅暈,衣衫淩亂,鬢角的發絨絨的散著,眼中含淚,這個樣子,真是可憐極了。
祂眸光愈深,卻沒有再動作,而是伸手將她輕柔的攬進懷中。
“鶯時,你說過的,我們要生生世世,一直在一起。”祂說,背著鶯時的眼眸驟然變得凶狠——
祂一直記得,若是鶯時違背諾言,那祂會帶著她一起陷入永恒的沉睡。
“永不分離。”和眼神截然相反的,是祂越發溫和的聲音。
蛇這種生物,從來都狡猾狠毒,卻又極具耐心。
它們可以在做好陷阱後,用很長的時間,來等待獵物自己送到嘴邊。
祂給與的急切的凶猛的情緒驟然變得平和,鶯時終於能抽出時間讓自己冷靜的想一想。
她沉默了一會兒,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願意與黑蛇一直在一起嗎?
願意的。
但若是與黑蛇化成的人形,以情人的身份呢?
鶯時不知道。
那麼,反過來問,討厭嗎?
鶯時很快得到了答案,她怎麼可能會討厭黑蛇。
“我,我會好好想想的。”又沉默了一會兒,鶯時心中的想法百轉千回,終於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我等你。”祂退開對鶯時露出微笑,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祂知道,鶯時不會拒絕祂的。
這是他用十八年時間織下的一張大網。
鶯時臉都是僵的,笑意也帶著無奈。
隻是等她,而不是等她的回答,因為不論她的回答是什麼,都不會改變他的決定。
這個黑蛇陪伴著她長大,沒人比鶯時更了解對方那種唯我的霸道強硬。
“剛才我不該那麼說你,還委屈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祂立即開始道歉,臉上神情溫和下來,滿是歉意。
鶯時當然委屈的,不提還好,一提眼睛又開始酸澀。
“伯崇,你冤枉我。”她說。
“你明明知道,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的。”
“抱歉,是我太生氣了。你知道的,人類總是會這樣想,之前……”祂一副掩下不提的語氣,溫柔的把鶯時攬在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哄她。
“你騙人,我知道你,你剛才肯定是故意找借口嚇唬我才那麼說的,你才不會在意那些人的想法。伯崇,你太壞了。”無奈,鶯時太了解祂了,這句話她小時候要是聽見了還會信,可現在……
不愧是祂養大的小家夥,真是了解祂。
這實在是太讓人愉悅了,祂忍不住失笑,卻不敢讓鶯時看見。
“我也有弱小的時候,也是被騙了才會這樣。鶯時,我並不是一直都這樣強大。”祂輕歎。
“鶯時,你對我太重要了,總是能輕易牽動我的理智。”
鶯時眨眼,半信半疑,心裡卻忍不住急匆匆的跳了起來。
不行,不能相信伯崇。
他太狡猾了。
而且,現在還多了會甜言蜜語這一條。
“你肯定是在騙我。”
“我騙過很多人,但是從來沒有騙過你,鶯時,你該知道的。”
“我不信。”
祂不說話,沉默下來,輕輕歎了口氣。
“鶯時,你想想,我騙過你嗎?你這樣說,我也會傷心的。”
鶯時抿了抿唇,黑蛇的確沒騙過她。
可……
“那你剛才還凶我。”心裡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鶯時轉而說起彆的。
“是我不好。”祂認錯的極為痛快。
“一句話頂什麼事。”鶯時不滿的說。
“那鶯時想要我怎麼道歉?我都可以的。”祂注視著鶯時說。
鶯時眼睫輕顫,撅了噘嘴,說,“我不知道,這要你自己想。”
祂愛極了她這副任性又帶著點撒嬌意味的樣子,忍不住上前想親一親她。
男人俊美的臉靠近,鶯時下意識避開。
祂立即頓住,深深的注視著鶯時。
鶯時避開眼,在心裡暗罵,明明她才是理直氣壯的那個,可為什麼心裡不踏實?
咚咚咚,門被敲響。
“鶯時,我聽說你準備把功法給莊正他們,我可以和你聊聊嗎?”莊定平的聲音緊跟著說。
隔著薄薄的一扇門,那聲音就在鶯時的頭頂響起。
隻要輕輕推開,就能看見——
鶯時心裡一跳,一眼掃過披散著長發,穿著黑色長袍的俊美男人,黑色的蛇尾從他的衣袍下擺蔓延出去,纏在她的身周。
這一幕詭異而又綺麗,隻是若是讓彆人看見了,怕是要嚇一跳。
“你快藏起來。”鶯時立即壓低了聲音微不可查的說。
祂眉梢輕動,掃了眼鶯時嫣紅微腫,嬌嫩欲滴就像一顆櫻桃似的唇,輕輕笑了笑,依言化作一條小蛇,攀著鶯時的肩膀,準備往衣服裡鑽去。
“不行——”鶯時下意識按住它,聲音微揚。
“怎麼了鶯時?”她的聲音又急又促,外麵莊定平覺得有些不對,立即問。
“沒,沒什麼,剛才不小心碰到個東西。”鶯時忙控製著聲音,說,又壓低聲音,“你都變成人了,不能再鑽進我衣服裡了,這屬於流氓!!!”
祂豎起蛇身看她,蛇尾輕動,想了想,慢慢纏住她的手臂。
不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鶯時大致收拾了一下衣服,轉身悄然打開門,裝出一副有點困倦的樣子說,“怎麼了小舅?”
莊定平看見她後眉梢一跳,下意識掃了眼她身後的屋子,可什麼人都沒有,心裡頓時嘀咕起來。
鶯時這個樣子,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屋裡沒人啊?而且這院子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難道?
他在心裡一一排過自家的幾個小子。
黑蛇盤在女孩兒的肩上,除了鶯時,沒人能看見。
“我們去書房說。”莊定平說。
鶯時也從莊定平的表情裡感覺到了一點不對,但卻想不出來哪兒有問題。
她乖巧的應了好,跟上去後說,“小舅功法怎麼了,是莊正他們不能練嗎?”
“不,可以的,不過還有點彆的事情,咱們先到書房再說。”莊定平看著鶯時語氣隱約有些激動,但卻沒有多說,一直帶著她去了書房。
推開門,鶯時才看見老爺子和大舅莊定安也在這裡,兩人正說著話,看見她跟在莊定平身後,都隱約有些驚訝,喊了聲鶯時後,跟著就看向了莊定平,目含詢問。
“外公,大舅。”鶯時打過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