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清立即應聲,鶯時就拋下男人,過去挽住了自家娘親的手。
祂不高興的看了眼鶯時的背影。
母女兩人說說笑笑進屋,祂在後麵亦步亦趨的跟著,進去後鶯時挨著自家娘親坐,一個沙發坐兩人正好,再多的就有點憋屈。
祂就跟沒看見一樣,直接過去坐在了鶯時旁邊的空地。
鶯時正說著話,頓時無奈的回頭看他一眼。
“你坐那裡。”她說,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我要挨著你。”祂笑開。
鶯時頓時瞪他,等回頭瞧見自家娘親的笑顏之後,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坐,娘去看看,這茶怎麼還沒上來。”說著話林雲清就起身走了。
“你,你,”鶯時何嘗不知道這是自家娘親在騰地方,頓時無奈的看向身邊的男人,對上他不以為意的雙眼,輕輕吸了口氣。
忍住,鶯時,她告訴自己,這個狼妖不通人情世故。
“你這樣太不妥帖了。”她耐心的說,“你應該坐在一旁,等我和娘說完然後再邀請我過去。”
“哦,”祂隨口應了一聲。
“下次不許這樣了。”鶯時叮囑。
祂不以為意,說,“可我就是想和你挨著。”
鶯時這些天隱約摸到了些和這個人相處的經驗。
他不在意的事情,她說一說他就能答應,可要是他打定主意的事情,比如現在這樣,那她是說不通的。
鶯時選擇放棄,正好一旁林雲清親自端著茶水過來,她忙起身準備接過。
“娘,我來吧。”
林雲清笑著躲開,說,“沒事,娘來,這是你最喜歡的茶,嘗嘗。”
鶯時就端起嘗了一口,旁邊祂聽見了也喝了一口,喝不出什麼味道,人類總喜歡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不過既然鶯時喜歡,那就讓霍大在家裡多準備點。
母女兩人說著話,祂不感興趣,就坐在鶯時旁邊拉著她的手捏捏揉揉。
鶯時瞪了他幾次,無奈這人根本不在乎,隻好忽視。
林雲清看著不由微笑,感覺今天鶯時和霍先生相處時自在了些,沒有之前那樣緊繃。
這就好。
“對了,我有點事,咱們去書房談談。”林雲清本來想趁霍伯崇不在的時候再說,可一上午的時間,他都守在女兒身邊寸步不離,無奈之下隻好開口。
鶯時立即答應,正準備起身,忽然想起轉身看向男人,說,“我去和娘說點事,你在這兒等我會兒,可以嗎?”
祂本來想跟上,但聽到鶯時溫聲軟語後,頓時暈暈乎乎點頭。
鶯時還是第一次用這樣柔和的聲音跟他說話。
沒想到男人真的吃這一套,鶯時眼中微動,跟著自家娘親上樓梯後忍不住回了一下頭,就發現男人正眼巴巴的看著她,看見她回看,立即笑開。
頓了頓,鶯時也回了一個笑。
林雲清注意到這一幕,眼中笑意更濃。
“看見你這樣我就放心了。”林雲清忍不住說。
鶯時輕輕笑了笑,說,“娘,我的性子您知道的,放心就好,不用擔心我。”
“哪兒不擔心。”林雲清無奈的笑了笑,就是知道鶯時的性子她才擔心。
要知道過得好,和過得開心是完全不同的。
“這些天不少人把請帖遞到我這兒來,還有人上門拜訪,想讓我跟你說說情。”進了書房,林雲清鄭重起來。
活了這些年,林雲清第一次知道自己如此受歡迎。
各種故舊親朋輪流聯係,禮物和聚會的帖子雪花似的送上門,達官顯貴,富貴名流都在和她攀關係。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一開始她還驚喜,後來就變成了擔憂。
“什麼?”鶯時頓時皺眉。
“霍先生說把軍械的事情交給你,是真的嗎?”林雲清先問。
“祂是說過,但我覺得是在開玩笑。”鶯時想了想說。
但依著男人的性子來說,她覺得反倒是真的,可不管真假,這一堆麻煩事她都不準備過問,索性直接當是假的吧。
林雲清眼中有些感慨,看著自家女兒說,“不管是不是,你都不要理會。”
她的想法和鶯時一樣,都是麻煩事,彆管。
這是母女倆安安生生在陶家生活了這些年的經驗。
鶯時認真的點了點頭。
“娘,我知道的。”
“若是有人用我的名義來跟你求情,你不用理會。”林雲清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好。”鶯時表示知道了。
“是個大姑娘了。”林雲清看著鶯時,想起從前,一轉眼,孩子就這麼大了,日子過得真快啊。
“不管霍先生的話是真是假,他肯這麼說終歸是看重你的,霍家家大業大,你是當家的主母,以後做事要更加小心。”
鶯時聽著自家娘親殷殷的叮囑,認真點頭。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說了一堆後,林雲清口音一轉,鶯時不由看去,對上自家娘親認真的目光,“把日子過得開心,過得高興才是最要緊的。”
“知道嗎?”林雲清注視著鶯時,微笑叮囑。
鶯時茫然了一下,過得高興?
她這十幾年的光陰分為兩段,一段是父親在時,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整日自由自在,快快活活,一段是父親去後,家業落入二叔手中,母女兩人境遇一落千丈,她開始變得小心謹慎。
當安安生生活著都已經很不容易的時候,沒人會在想該怎麼開心。
“娘,我知道了。”思緒從回憶中抽出,鶯時微笑著說。
“好孩子。”林雲清抱了抱她。
兩人大致說完下了樓,吃完一頓午飯後鶯時又和她聊了一會兒。
“鶯時,走了。”祂有些著急的催促。
鶯時瞪他一眼,到底和自家娘親告了辭。
左右兩家住在隔壁,想回來很容易——
前提是她沒有被男人按在屋裡不讓出門。
房子大門被緊緊關上,偌大的洋房,好像隻剩下兩個人。
這裡成了祂的愛巢,可以對著自己的新娘為所欲為。
“這次不用出門了。”祂高興的說。
樓梯上的地毯帶著片片濕痕,滴滴答答蔓延,男人將女孩兒扣在懷中,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最後按在牆上。
沙發上,梳妝台上,書桌上,洗漱台上,地毯上,淩亂的床上。
窗外亮了又暗,入目有時是頂著狼耳的男人,有時是神駿的黑狼,鶯時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山洞。
恍恍惚惚不知道過了多久,鶯時受不了了,她勉強穩住亂七八糟的氣息,伸手扯住那條晃來晃去難掩興奮的大黑尾巴一拽。
“嗷,疼,鶯時~”祂說,動作一頓,有點委屈的喊,不解鶯時為什麼要拽祂。
“你給我適可而止。”鶯時有氣無力的說,她感覺都好些天了,這黑狼還沒完沒了了。
難怪會有色狼一詞。
“才十天。”祂理直氣壯的說。
鶯時頓時心中一堵,十天了,還才?
“打住。”她說,想要起身。
“那最後一次。”祂把鶯時抱進懷裡,小聲哼哼,“我好難受。”
默默感受了一下,鶯時沒再說話。
又是一天,鶯時終於成功脫身,感受著鼓鼓的肚子,臉頰滾燙。
這隻狼——
下樓後發現原本弄得亂七八糟的房子已經恢複了整潔,鶯時心中狂跳,一時間簡直不想見人。
這不是誰都知道他們之前乾什麼了嗎。
榴花和百靈兩個丫鬟終於見到了自家小姐,立即高興的叫了一聲小姐。
祂掃了一眼,不滿的糾正,“該叫夫人。”
兩個丫鬟被他看的有些怕,忙改口又叫了一聲夫人。
鶯時看著熱鬨的客廳和身邊的男人,才後知後覺的體會到,她真的結婚了,嫁到了彆人家。
成了彆人,額,彆狼的妻子。
廚房裡正在忙活,飯菜的香味浮動。
鶯時坐在沙發上等待,祂直接就靠著自家夫人笑著看著她。
這人總是這麼看她,不嫌煩嗎?
“夫人,這是賬簿。”
短短的時間內,霍二和霍七六個人,都抱來了一遝冊子放在鶯時麵前。
“這是?”鶯時不解的問,心中有個猜測,但是不可置信。
霍二和霍七生的各有千秋,都很養眼,性子也完全不同,聞言霍二笑著解釋起來,說,“家主說過,這些事以後都由您做主,我們為您打下手。我負責的是藥品廠……”
他詳細的和鶯時說起了所謂的藥品廠。
鶯時很快了解了大概,忍不住看了眼正在玩她的手的男人。
他之前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真把這些事都交給她?
“等等。”鶯時打斷,說,“我對這些事並不感興趣,你們以前怎麼做,以後還怎麼做就好。像交給我這樣的事就不用說了,我隻是個普通人,擔待不起。”
看著眼前的人,她忍不住想,男人是黑狼妖,那他們呢?也是妖嗎?
霍二看了眼自家懶洋洋整個人都賴在夫人身上的主人笑了笑,他是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人,說話也慢條斯理,幾句話就說的鶯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夫人,家主選擇了您,那您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家主夫人,我們會尊敬您如同尊敬家主一般,請您相信我們,也相信家主對您的在意。”霍二笑著說。
祂給了霍二一個眼神,不錯,會說話。
鶯時正巧在看他,也就看到了這個眼神,心中頓時複雜。
她現在可以確定,這個男人的的確確不是表麵的那樣,她完全是被這人的外相給唬住了,至於內裡……
多多少少,似乎是有些傻的。
“畢竟,敢不尊重您,我們怕是會被家主給弄死。”霍二臨了了幽默一句。
鶯時有點承受不來這個幽默,但身邊男人懶洋洋來了一句,“你們知道就好。”
“我還以為,需要殺雞儆猴一次呢。”祂來回看了眼霍大到霍七。
七個人臉上微笑,身上卻顫了顫。
廢話,他們又不傻,怎麼會給這個大魔王下手的機會。彆看他在夫人麵前傻乎乎跟個傻狗似的,可妖界沒人能忘記他是如何坐上這個妖皇之位的。
得了,這幾個人肯定不是人,身邊的黑狼妖也不不簡單。
鶯時終於確定了這一點。
霍二強笑了一笑,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態度,講完自己負責的地方之後,就把地方讓給了霍三。
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等到天黑的時候霍七恰好說完,鶯時終於把他們負責的地方了解了七七八八。
之前在文件上看的是大概,而這些人說的則是填充的細節,比如材料來源,出貨方向,和各家的關係等等等等。
等七個人說完,霍大才出現,托盤上裝了一堆帖子給鶯時看。
“夫人,這是邀請您出門赴約,或者是要上門拜訪的。”
鶯時看了眼,起碼幾十份。
“你覺得裡麵最適合去的是哪些?”她大致翻看了一下,但是她對海城的事情不太熟悉,索性直接去問霍大。
“夫人您的適合指的是?”霍大周到的問。
“能更快讓我了解海城的情況,”鶯時說,又補充了一句,“要清淨的,亂七八糟那種就不必了。”
如今西式之風盛行,新舊交替之中,免不了要生些亂象。
鶯時從自家娘親口中聽到過,也在報紙上看到過,她不喜。
霍大明顯是心中有數的,立即挑揀出幾份出來。
“這一份是宜蘭女士的帖子,這一份是宋家遞來的,宜蘭女士出自書香世家,丈夫是海城大學的校長,她自己則負責文學這個科目,宋家家主是副市長,家主八麵玲瓏。”
一個是文壇清流,一個是政客雲集。
鶯時短暫的遲疑了一下,準備選擇宜蘭女士,她對這位經常能在報刊上看到的女士很有好感,她支持女性走出家門,自立自強。
雖然這在當下並不受大多數人的認可,但鶯時很願意出一份力。
“夫人,我有個建議。”霍大微笑開口。
“嗯?”鶯時看過去。
“不如咱們家辦一個宴會?”霍大認真建議,笑著說,“如今我們霍家有了女主人,合該大辦一場,邀請各界人士前來赴宴才是。”
鶯時微怔,她倒是沒想過這一點。
的確,她已經成婚,這婚後作為霍夫人的第一個宴會,的確更應該自家舉報。而且,文壇和政壇兩家,不管去哪家似乎都隱約表現了我的立場。
“是我想的不周到了。”鶯時想到之後立即說。
“那就在我們家舉辦吧,這些瑣事就勞煩你了。”
“夫人言重了,這是我應該做的。”霍大恭敬的說。
又商量了一些瑣事,期間鶯時看了好幾次男人,每次都能對上他一雙晶亮的笑眼,但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毫不在意。
這人似乎真的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什麼都交給她做主。
鶯時心裡頓時有些複雜。
到底是什麼心情,她分不清,可大概還是有些高興的。
等到眾人離開,鶯時扶了扶額頭。
頭暈。
過往十幾年,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這一天。
祂毛手毛腳,看著自家夫人心猿意馬。
鶯時看著他,伸手拍了他不老實的手一下,注意著他的反應。
祂的手立即安分下來,隻是看著鶯時有點不高興,說,“鶯時你打我乾嘛。”
很好,沒有生氣。
“我頭疼,你幫我按按。”隨便找了個借口,鶯時說。
祂頓時有些遲疑,祂不會啊。
“怎麼,不行嗎?”鶯時微微皺眉,刻意帶著失望說。
“行。”祂立即說,看見鶯時這個樣子精神一震。
夫人需要祂,太好了,祂抬起手按著鶯時的額頭,控製著力氣,小心翼翼的按揉。
鶯時心中有點驚訝,她本來隻是想試試,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同意了。
她若有所思。
晚上睡覺,鶯時想了想說,“明天我想出去轉轉,一會兒你不許過分。”
祂有些失望,可抱著自家夫人還是應了一聲。
“真想帶你回山裡去。”祂嘟囔,到時候就能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不用顧忌這,不用顧忌那了。
“我不想。”鶯時斷然拒絕。
“聽你的。”尾巴甩動,祂愉快的說。
反正能守著鶯時就行。
鶯時被他按在懷裡又啃又咬又舔,恍惚間想到了被狗牢牢守著的肉骨頭——
呸,這是什麼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