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一位強者的喜歡。
哪怕再的確定了這一點, 可鶯時心中更多的還是不可思議。
縱情恣意的人見得多了,大家更多的是注重一夕的歡愉,有了好感就會直白的表達出來, 下一步就是上床, 像這位前輩這樣……
默默的守護, 提供嗬護, 太少了。
堪稱罕見。
“那我們現在就往外麵走吧。”這些天她們一直走著,雖然鶯時沒有地圖對照,但路過的高級異植依舊能讓她確定, 這裡處於中部。
甚至很深入!!!
因為有幾次,她看見了一些隻存在於記載上的頂級異植。
雖然那些異植都很乖巧,一動不動仿佛普通植物,但一次兩次可能是巧合,多了就不是了。
心中想起,鶯時忍不住再一次感歎於前輩的強大。
祂看了看鶯時,沒說話,慢吞吞轉了個方向。
祂不想出去, 但已經答應鶯時了。
好不想去啊。
“誒,它們怎麼撲地上了。”鶯時目光掃到路邊的藤蔓,有點驚奇的嘀咕了一句, 湊近看了看。
之前隊友就說過, 秦嶺山脈裡這種藤蔓隨處可見,經過這段時間下來, 她也確定了這一點, 但之前不管什麼時候看藤蔓都精神奕奕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小家夥這麼沒精神的樣子。
藤蔓莖乾烏黑發硬,葉子碧綠依舊, 沒看出什麼問題。
可能是根出問題了?
鶯時猜測著,雖然有點好奇,但也沒準備在這上麵花費太多的心思,跟著就走了。
身後,藤蔓慢慢跳轉莖乾的方向,指向鶯時微不可查的挪了挪。
不止它,山脈中每一個藤蔓的分支都遠遠的朝向鶯時的方向,渴盼著女孩兒的靠近,或者,親近。
鶯時輕快的走著,隻是回想著人類的事物,她肚子就已經感覺到了饑餓。
“我們走快點吧。”鶯時忍不住催促。
這山脈太大了,之前要隊友帶她趕路都走了一個月的時間,鶯時自己的速度隻會更慢。
不會要走好幾個月吧,鶯時有些喪氣的說,“我的速度太慢了。”
祂看向鶯時,想起之前她進山的樣子,就伸手一攬,將人抱進了懷裡。
又輕又軟,簡直就像一片葉子一樣。
抬步向前,祂加快了速度。
鶯時驚了一下,很快恢複過來,抬頭看著男人的側顏。
長眉鳳目,鼻梁挺直,是一種絕不會讓人認錯性彆的男性化的長相,但輪廓線條又很柔和,組成了一張俊秀的臉。
睫毛好長。
鶯時回想自己照鏡子的時候,感覺好像沒有他的長。
看完了臉,鶯時的目光溜達著就順著脖頸向下,冷白的肌膚,就像冰雪一樣。
疾風迎麵而來,她緊緊靠在男人的懷中,接觸到的身體硬邦邦的,簡直不像人,難不成是冰雪雕刻成的?
想著她就笑了,輕輕伸手攬住他的脖頸。
祂頓了頓,組成身體的藤蔓劇烈扭動一下,差點就露出了行跡。
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女孩兒,就對上了鶯時含笑的雙眼。
祂輕輕勾了勾唇,繼續向前。
鶯時之前說過,高興的話要笑,雖然暫時沒習慣調整眉眼的弧度,但嘴角已經習慣了。
心情好,祂就勾一勾。
現在祂心情就挺好的。
鶯時藏在他懷中偷偷笑了一下,視線掃過脖頸。
剛才這裡好像動了動?但那時候她隻顧著看男人的反應,沒怎麼注意,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觸感十分清晰,鶯時絕不可能感覺錯。
將疑惑藏進心裡,但她仍舊忍不住猜測這個小秘密到底是什麼?
或許和前輩的異能有關?
被一位疑似頂級異能者的存在帶路,速度跟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隻用了天的時間,鶯時就發現周圍慢慢出現了熟悉的低級異植。
這個速度!
她震驚了。
鶯時不知道的是,如果隻有祂自己,連天都不需要,隻要根莖所在的地方,祂瞬間就可抵達。
而祂的根莖……
幾乎遍布了腳下的每一寸土地。
一到外圍,人就多了。
祂遠遠就能感覺到,正準備避開,忽然想起鶯時的話,頓了頓,走了過去。
隻是邁出了一步,周圍的一切都瞬間切換,到了另一個地方。
鶯時正要驚歎,就聽見了一陣人類的聲音。
說話的人十分急切,間或著打鬥聲和異獸怒吼,十分嘈雜。
這是在戰鬥?
鶯時抬眼,就見前方不分方位站著十幾個人,沒有統一的衣服,甚至有些破舊,除了兩個比她等級差不多的異能者,其它的大多都是低級。
應該是野人小隊。
那個異獸通體灰色,牙齒猙獰,身形很快,應該是五級異獸。
小隊的人大多都還沉浸在和異獸的戰鬥中,但那兩個中級異能者警惕的看了過來。
“誰?”跟著又有人注意到了忽然出現的鶯時兩人,警惕的發出了聲音。
整個小隊的人都看向了兩人,小心翼翼的打量。
女人的衣服很整齊乾淨,是光明集團的製服,男人一身黑衣不帶標誌,但是,很強!!!在廢土上尋求生存的人沒幾個傻子,能悄無聲息的靠近他們本身已經說明了問題。
祂看了眼那個異獸,原本正在凶悍撕咬的異獸忽然全身一顫軟倒在地,口中發出嗚嗚的哀鳴。
野人小隊的人都驚了。
這可是四級異獸,原本山脈外圍不該出現這樣等級的異獸,卻被他們撞見,之前心都涼了,可現在,隻是一個眼神它竟然就這樣了。
“食物。”祂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一眾小心翼翼的人互相對視一眼,猜測起這位前輩的意思。
那個shiwu?
“讓我下去。”鶯時說。
祂低下頭看著,慢慢的放開。
這慢吞吞的動作,鶯時幾乎都要被他暗藏的不情願給逗笑了。
“有吃的嗎?”她輕輕拉起他的手,轉過頭看向這一群人。
“有,有,但是不太好。”應該是首領的人很快回神,小心翼翼的從身上取出一個小包,邊說。
鶯時看了眼,是餅,但不是她常吃的白麵餅,這個餅發灰,隻是看著就硬邦邦的,不帶一點油氣。
她有點遲疑,之前雖然聽說過野人的生活不好,食物緊缺,過得十分粗糙,但親眼所見這還是第一次……
這真的能吃嗎?
“給我一點就好。”鶯時說,許久沒有吃過正常的食物,一直都是果子,雖然遲疑,但她還是想嘗嘗。
首領點了點頭,卻沒有理會一點之類的話,直接給了鶯時整個。
鶯時看著他暗藏的小心,將口中的不用咽了下去。
這些人是怕惹怒她們。
她接了過來,輕輕一捏,果然很硬。
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鶯時想著掰了一小塊,慢慢放進嘴裡咀嚼。
很乾,很硬,很粗糙,偶爾的顆粒感幾乎讓她覺得自己是吃到了沙子。
並不好吃。
鶯時微微皺眉,一點一點將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
從小的教育讓她明白,不能浪費任何食物。這東西雖然不好吃,但的確是能吃的。
“吐了。”祂看著鶯時說。
靈敏的精神力讓祂清晰的感覺到了鶯時的排斥和堅忍,她不喜歡!
鶯時搖了搖頭,大致嚼過之後直接咽了下去,然後把餅遞給首領。
“謝謝。”說著她輕輕歎了口氣。
這就是廢土上大部分人的生活。
相比起來,集團雖然沒有自由,但吃穿這方麵的確是不錯了。
鶯時看了眼,那首領的衣服看著很整齊,但上麵也有好幾個補丁了。
首領默默的收好。
抬起頭,鶯時就看見男人不滿的視線,曉得他是不高興她剛才竟然吃了,她不由失笑。
“沒事,不好吃是真的,但是偶爾試試感覺還不錯。前輩,咱們去聚集地一趟吧,不然就得找個大點的隊伍了,最好是五大集團的。”
祂點了點頭,抬手就準備抱起鶯時。
“誒等等。”鶯時按住他的手轉身看向這個灰撲撲的隊伍,輕輕抬手。
這是出手的征兆!
所有人都戒備的後退了一步。
“請放心,我是治愈係異能者,我為你們療一下傷,謝謝你們願意分食物給我。”鶯時有些驚訝,跟著就反應過來,立即柔聲解釋。
她是第一次自己麵對這些野人探險隊,是她疏忽了。
“謝謝,不用了。”首領立即說,並不相信這個第一次見麵的人。
鶯時有點失望,卻也不準備強求,慢慢放下了手。
祂低哼了一聲,冷冷的看著這些人,不滿於他們對鶯時的敵意。
藤蔓蠢蠢欲動。
祂想吞噬掉這些人。
整個小隊的人一僵,恐懼的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鶯時立即就發現了這個狀況,哭笑不得的說,“前輩,不用這樣,他們警惕是正常的,放過他們吧,咱們現在就走。”
“我好餓。”發現他沒動,鶯時摸了摸肚子。
祂看著鶯時收回了精神威壓。
“很抱歉對您的懷疑,您真的是治愈係異能者嗎?”眼看著兩人要走了,小隊中忽然有人說。
鶯時一頓,心中下意識猜測對方應該是有受傷的同伴,不然不會這樣冒險叫住她。
“是的。”她笑了笑,
“平安,你,”有人小聲提醒。
“我知道。”叫住鶯時男人說,依舊堅持的看向鶯時。
“我一個同伴受了重傷,可以拜托您嗎?”他看著鶯時說,眼中帶著掙紮。
“當然可以。”鶯時溫聲回答。
他頓時鬆了口氣,轉身匆匆鑽進了後麵的樹林。
期間,首領幾次欲言又止,但最後到底沒有開口。
搏一搏吧。
小隊的人都安靜的看著。
這會兒是下午,太陽懸在天邊,一片狼藉的樹林中醜陋猙獰的異獸趴在哪裡一動也不敢動,稀疏的樹林中,一行人安靜的等待著。
他們防備又警惕,衣服和頭發都亂糟糟的,身上還帶著尚在滴血的傷口,滿身狼狽,但眼睛裡又帶著微不可查的期待。
長相怪異的飛鳥劃過頭頂,留下一串粗噶的叫聲。
破敗與希望。
人類掙紮求生,卻從沒有放棄過堅持。
這就是廢土。
和衣食不缺但沒有自由的集團截然相反的,廢土的另一麵。
鶯時忽然有些感慨。
沒一會兒,男人抱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出來,後麵還跟著一個男人,警惕的打量著鶯時。
“就是她,求求您了。”他抱著鶯時跪在了地上,灼灼的看著鶯時。
他的眼睛像燃著一簇火。
鶯時忍不住去想,要是她拒絕,那火,怕是就要滅了。
她想說讓他起來,可看著地上的女人,鶯時還是選擇先伸出了手。
暖白色的光芒從手中浮現,輕柔的將氣息奄奄的女人籠罩,修複著她腰腹處的傷口。
集團有可以恢複外傷的藥,一些強大的異能者也能找到。
但眼前這個由低級異能者組成的小隊顯然沒這個能力,而這種小隊,才是廢土上最多的存在。
在光芒的籠罩下,女人身上的傷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停止流血並且生長合攏。
這是個二級異能者,雖然傷勢嚴重到內臟都已經破裂,但對於現在的鶯時來說,治療她並不費力。
原本安靜的小隊忽然躁動起來,動靜很小,可相比剛才幾乎連呼吸聲都聽不到的樣子來說,已經可以說的上喧嘩了。
慢慢的,那道傷口終於痊愈了。
原本氣息奄奄的女人眼睛漸漸恢複了神采,正充滿感激和激動的看著鶯時。
“好了。”鶯時滿意的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