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泉澤的房間就在樓梯口,門都已經開了,理應和棺材陣法之間沒有什麼隔音屏障。
祝泉澤又喊了一聲:“謝無宴!”
依然沒人回應。
反而,那黑洞洞的門縫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看自己。祝泉澤被盯得毛骨悚然。但是,那條門縫裡突然亮起了一雙沒有瞳孔的白眼,眼下本該是臉頰的地方......泛起了兩朵可愛的......紅暈???
祝泉澤再次“醒來”。
一睜開眼,七八點鐘的陽光充滿了整個房間,觸目皆是令人放鬆愉悅的暖黃,而謝無宴正坐在他的床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做什麼夢呢,一邊喊我的名字,一邊還蹭床單?”
“床單都被你蹭濕了。”說著他一指祝泉澤毯子,上麵有一灘形跡可疑的水跡。
祝泉澤:“......”
我不是我沒有彆瞎說啊這話聽著咋就這麼不對勁呢?!
但最後,祝泉澤隻是可憐巴巴地抓著謝無宴的手,哆哆嗦嗦地說了一句:“天師,有鬼......”
“不是鬼。”謝無宴捏了捏祝泉澤的手以示安慰,“彆怕,我已經把它銬上縛靈鎖了。”
他帶祝泉澤走進了浴室,隻見下水道邊上,金色的繩索纏繞著......一大團頭發。頭發同學一看到祝泉澤,格外激動,張牙舞爪地又蓬了起來,但被縛靈鎖壓了下去。
“艾瑪。”祝泉澤下意識地往縮了一步。
頭發同學那張完全辨不出人型的“臉”上再次飄起兩團紅暈,就好像一個害羞的黑臉表情包。
“鬼乃生命死亡後所形成之物,而妖為獸或植物所化。這既不是鬼,也不是妖——而是怪,由原本就沒有生命的‘物’變成。它原本隻是堵在下水道裡的一團頭發,經年累月,修成神識。”謝無宴平靜地向祝泉澤解釋道,“我的修行隻局限於感知生命,以及死亡後的生命......之前的確疏忽了,抱歉。”
然後他轉過身看向頭發怪,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食指指尖騰起了一團黑色冷火:“但這裡也容不得你裝神弄鬼,無事嚇人。”
“等等等等等一下橋豆麻袋!”頭發怪發出一聲沙啞的尖叫。
“我我我沒有想嚇人的!對不起!”頭發怪伸出兩根頭發“觸角”,像對手指一樣在身前點了點,“我我我其實是想來報恩噠。”
祝泉澤:“......”
謝無宴:“......”
“誒。”頭發怪歎了口氣,“我原本就住在下水道裡,生活得好好的,也沒想著和人類打交道。你看,我不僅修成了自己的神識,還長了一頭濃密秀發!”說著它顧影自憐地梳了梳那頭亂糟糟的毛。
“但誰知道......現代生活產生的垃圾越來越多,什麼聚氯乙烯磷苯二甲酸酯烷基苯磺酸鈉,統統都往下水道排!”頭發怪哭訴,“然後,我就開始掉發了!”
說著說著,它就撕心裂肺地“嗚哇”一聲,哭得聞者落淚見者傷心:“嗚嗚嗚我也不是故意往下水道口吐頭發的,我是掉發,掉發掉得太厲害了你們知道麼......嗚嗚嗚......”
祝泉澤:“......”
謝無宴:“......”
“但是!”頭發怪戲劇性地收住了哭聲,可見不去當個舞台劇演員實在是屈才,“自從祝小當家昨天往下水道裡倒了一瓶神秘藥水,我那一頭秀發,突然又長回來了!”
說著它自豪地甩了甩渾身黑毛:“所以,我決定要來報恩,以身相許!”
聽到這話,謝無宴臉色一黑,眼看著指尖的三昧真火就要把那團毛給燒了,卻被祝泉澤匆匆攔住:“什麼?我的藥水讓你生發了?!”
明明放在丹頂鶴頭上是禿頂,怎麼扔下水道裡就突然起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