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楨從祝泉澤身後冒出腦袋,忍不住頂嘴道:“胡說八道!和合術本來就不是百分之百保證按頭和好的,影響感情的因素太多了,這鍋我可不背!”
和合術,是調和感情的一種道術分支。祝泉澤不吹不黑摸著良心說句話——子楨天師捉鬼能力有限,但桃花符的口碑是真不錯。光一個小小的九皋鎮,子楨手下就湊成了好幾對。鄰裡叔嬸笑稱他是和合二仙轉世。
所以,要說子楨的桃花符適得其反,祝泉澤是不信的。但小年輕正在分手的氣頭上,哪還聽得勸,抄起木棍又要打人,子楨立馬慫慫地又縮到了祝泉澤身後。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祝老板隻好展開雙臂擋了擋,強顏歡笑,“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打打罵罵都不能解決問題。不如二位心平氣和坐下來,好好交流一下?”
或許是祝泉澤笑得太過溫和,讓人不好拒絕,兩人都給了他這個麵子。大家在祝回春堂的會客廳裡坐下,祝泉澤泡了茶。
子楨沒好氣地問道:“你那桃花符還在嗎,我瞅瞅。”
楊一順滿臉煞氣,不說話,重重地把那桃花符拍在桌上。
子楨拿起符咒細細看了半天——一氣嗬成,沒有斷筆,寫了兩人八字,又請了九天玄女與和合二仙。子楨心裡嘀咕,這符就是沒有問題啊,哪怕不能保人長長久久,斷然不可能壞人姻緣。
小道士眉頭一皺:“所以,你到底是怎麼分手的?”
坐下來一聊,祝泉澤這才了解到,這小夥子名叫楊一順,在此之前,已經和女朋友雞飛狗跳地談了一年多。其實楊同誌人本身不錯,不渣不壞,就是有點不太成熟,性格衝動,還喜歡把“惡作劇”當成表達“我喜歡你”的方式。女朋友沒少為他彆出心裁的“惡劣行為”而生氣。
兩人平時傷感情的大事情倒是沒有,小吵小鬨從不間斷。所以,趁著快七夕了,楊一順打算上山求個桃花符。
當時子楨掐指一算,勸楊一順除了隨身攜帶桃花符之外,還應當送點有誠意的禮物,千萬彆像以前一樣儘送些“淘寶買的假大便”,“用安|全|套吹氣球紮成娃娃”這樣彆出心裁的禮物了。
楊一順還真把這話聽了進去,又在山上求了一個同心鎖,刻上兩人名字。那天下山,他恰好被一顆鬆果丟中了腦袋。鶴鳴山上的鬆樹乃是一絕,很多人都喜歡撿一兩個鬆果回去當紀念品。
不過,大部分鬆果都有一定破損,不是碎了一半,就是有點發黴腐爛。但是,楊一順撿到的是一顆完整的大鬆果,剛掉下來,特彆新鮮。
楊同誌覺得鬆樹代表了長久,寓意不錯。更何況,自己剛上山求完符,被鬆果砸中是緣分,沒準就是鶴鳴山有靈,祝他小兩口長長久久。楊一順回家就把同心鎖和鬆果送給了女朋友,聊表自己的一片心意。
這個禮物雖然不是小姑娘心心念念的名牌包,但畢竟也是沉甸甸的一份心思,小姑娘挺開心,直接把鬆果寶貝地放在床頭櫃上。誰知道,到了晚上,那個鬆果裡竟然爬出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小臭蟲,直接爬到了小姑娘臉上。
鑒於楊一順曾經沉迷惡作劇,劣跡斑斑,小姑娘覺得犯錯一二不過三,乾脆果斷地把人給甩了。
子楨聽到這裡,眉頭皺得更深了——這聽起來,還真有有幾分中邪的味道。
“那個鬆果還在麼?”
楊一順掏出鬆果,按在桌上,咬牙切齒:“就是這個。”
祝泉澤湊上去一瞧,這就是鶴鳴山上最常見的那種大鬆果。保存完好,平凡無奇,聞起來也沒什麼可能引蟲的味道。
“好端端的鬆果,怎麼會突然爬出無數臭蟲?”楊一順氣鼓鼓地說道,“我送人前還特意洗了洗,一股鬆香味。那麼多密密麻麻的臭蟲,是從哪裡來的?”言下之意,除了你這個倒黴道士還有那張倒黴桃花符,還能怪什麼?!
子楨拿鬆果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突然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咦?這個鬆果被結過煞!”
所謂結煞,就是把鮮活的修為注入死物。道士畫符的時候,也是要在符咒裡結煞的。而這個鬆果,顯然被什麼東西動了手腳。
祝泉澤好奇:“什麼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