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宴微微皺起眉頭,楊小茜怎麼突然醒了?但奇怪的是, 這一屋子其他人竟然還都睡著, 包括鶴鳴山的女天師。
許是方才檢查日記本太過專注, 謝無宴對之前發生了什麼毫無察覺。
楊小茜一步步地向他走來, 嘴上咧開了一個僵硬而古怪的笑容:“你偷看我的秘密。”
“偷看我秘密的人都該死。”楊小茜咬牙切齒地說道, 嘴角的笑容愈發瘮人, 說不出的違和感。
謝無宴想,這不可能是楊小茜本人的笑容,小姑娘沒膽子和他直接叫板。但是,邪祟在他和鶴鳴山女觀兩位天師眼皮子底下附身活人, 就更不可能了。
謝無宴猛然反應過來——這不是現實世界。原來, 在他銷毀日記本中結煞的同時,對方順手也擺他一道,將他引入了對方的幻境。但謝無宴想不明白,將他騙入幻景又有什麼用?他破局隻是時間問題。
對了,時間問題!
醉翁之意不在酒。
對方困住他隻是為了將人引開, 從而為自己取得更多的時間。而在方才,日記本還拿祝泉澤威脅自己——
謝無宴心裡“咯噔”一下,是自己大意了。
還好祝泉澤隨身攜帶召喚青玄的符咒, 謝無宴肉身暫時困於這個空間之中, 但他能操控自己的符靈體, 直接來到祝泉澤身邊。
祝泉澤就在子楨的房裡, 也就是旅館裡女孩子們隔壁那間。
子楨還沒有回來。
謝無宴成功轉移神識, 從祝泉澤的符咒裡飄了出來, 隻見祝老板正倚在旅館床上的枕頭堆裡,優哉遊哉地刷著六界APP。
祝回春堂常駐銷量第一榜,祝老板挺開心。
然而,一隻巨頭獨眼的針嘴紅毛怪正飄在空中,死死地盯著祝泉澤。
果然,謝無宴猜得不錯,日記本的真身就是餓猴嬰。
由於符咒主人不曾親自傳召,所以祝泉澤看不到符靈。謝無宴二話不說,直接開乾,但那餓猴嬰的修為頗深,竟和他的符靈體鬥得不分上下。
最後,餓猴嬰跑路,符靈體當場消散。而祝老板無知無覺,全然沒有察覺到自己口袋裡的符咒突然化成了灰。
餓猴嬰走了,幻境解除,時間空間一切歸位。
楊小茜還在睡覺,女天師突然警覺,謝無宴猛地起身,手裡的日記本嘩啦啦掉在了地上。但他也顧不及其它,直奔祝泉澤的房間。
祝老板沒什麼事,依然靠在床上刷手機。謝無宴一顆高懸的心頓時落地。
祝泉澤抬起頭,眼神閃過一絲擔憂:“咦?你流鼻血了!”
他起身要替人拿紙。
謝無宴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衣襟前竟已紅斑點點,估計是因為方才符靈體受了創。
祝泉澤不明所以,遞過紙的手被人緊緊握住。謝無宴搖搖頭:“彆擔心,讓我先看看你背後的鶴鳴山符咒。”
所以,當子楨進屋的時候,不幸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祝泉澤左腿膝蓋曲折抵在床上,右腿站著。他一手將自己後背的衣角撩起,側著腦袋在往後看,鎖骨在胸前凹下兩個漂亮的小窩。而謝無宴蹲在祝泉澤身後,右手扶著他的胯,左手摸著他的背。
見有人來,謝無宴從祝泉澤腰後探出腦袋,鼻子下麵赫然血跡斑斑,還沒來得及擦去。
哦對了,兩人手上還繞著幾圈紙巾。男生寢室必備的那種。
子楨愣了兩秒,又“啪”的一聲摔門走了。
打擾了。
祝泉澤:“......”子楨你聽我解釋。
謝無宴:“......”
最終,謝無宴拿食指敲了敲祝泉澤背部,隻是淡淡說道:“整張符咒都顯形了。”
祝泉澤早就料到了這麼一天,所以既沒太過驚訝,也沒什麼難過。他隻是放下衣服,微笑著轉過身,輕輕替謝無宴擦去了鼻子底下的血痕。
他說,有你在,我不怕。
......
第二天一早,真相大白。
葉珊珊是無辜的。隨著楊小茜日記本裡的機關被銷毀,葉珊珊日程本上那個聚陰符也跟著消失了。水筆寫的符,在紙張上不可能被擦掉,那也就隻有一個解釋——和楊小茜第一本整潔的日記本一樣,那個聚陰符也是幻象。
楊小茜再次成為大家的焦點。
謝無宴眉頭鎖死:“你再仔細想想,真的就沒人動過你的日記本?”
那些在情緒失控時寫下的暴|力片段攤開於光天化日之下,楊小茜被嚇得都不會說話了,隻是一個勁地搖頭。
謝無宴歎了一口氣,那也就是說,餓猴嬰是自己附上來的。他仔細翻了翻楊小茜沒有被有被“包裝”過的日記本,清一色都是誰怎麼惹她了,她又希望誰怎麼死。
偶爾還會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