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父甄母沒做太多考慮就同意了訂婚的事,其實若非他們是女方家需要保持矜持,否則早就先提訂婚了。唐強怕到手的媳婦飛了,他們更怕。都說好媳婦難找,其實好女婿更難找。特彆是他家丫頭看樣子婚後大半精力都會投在工作上,這樣一來可挑選的範圍就更窄了。
有出息、性格好、相貌好、學曆高、喜歡他們家丫頭、疼媳婦、知根知底、婆家事不多的,數來數去就唐強一個。
唐強本身條件好,他家姑娘明顯心掛在人家身上,甄父甄母除非腦子有病才會拒絕。
唐強生怕夜長夢多,當即定在了後天。他到現在偶爾還是不能相信自己就要和甄亞青成為親親密密的一家人了。
“自家準備菜和肉肯定是來不及了,我手上還有點錢和糧票,不如在國營飯店擺上幾桌。”唐強想了想說,他手上有肉票、糧票,可是一下子買不來那麼多的肉。再者,他也不知道席麵該擺在自家還是甄家,索性不如去國營飯店省心省事。
這時擺酒席不是簡單的事,桌子、凳子、杯盤碗筷都要一家家的借,畢竟誰家也不會備那麼多的碗筷,太浪費了。既然借了人家的碗筷,就少不了要請人家,不然人家沒了碗筷用啥吃飯?
唐強本來就不熟,嫌麻煩,而且筒子樓裡是非本來就多,他可不想好好一場訂婚宴淨聽是非話去。
“那行,訂婚得找兩個證婚人,你看王廠長合適不?我和他說去。”甄父查漏補缺,“另一個證婚人得從紅旗大隊找。”
唐強想也不想便說:“大隊長前進叔,我明天就問他去。”
當天,幾個人敲定好了唐家人一桌,甄家親戚一桌、朋友一桌,一個三桌。因為隻是訂婚用不著請太多人,自家親戚和不得不請的朋友請上便是了。再者,這年頭不流行大擺筵席。
至於宴席的菜色,那就不是唐強他們能夠決定的,人家國營飯店有什麼便點什麼吧!
商量完,甄父當即帶著唐強去找王廠長了,同住一個院子,找人方便得很走上幾步路就到了。
王廠長正在用他那台老舊收音機聽戲,搖頭晃腦,看見甄父和唐強來了眼睛晶亮:“這還是上海牌的,和咱們的收錄機比音質可差遠了,咱們的收錄機幾乎聽不到噪音用那個聽戲才是真正的享受呢。好嗓子也該配好的收錄機才行呀!”
頗有幾分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風範。
“那是,要是能聽上梅先生沒雜音的戲才叫享受呢。”
甄父笑著附和了一句便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王廠長聽了拍著冬瓜巴掌:“訂婚是好事,你個老甄,屬猴的是吧!好桃子都被你給偷摘了。”
他看向唐強的目光越看越可惜,可惜不是他家閨女找強子,恁大的眼睛白瞎長了相看對象也不知道相看強子這樣的。
不過證婚人他還是很願意當的,並且充分發揮了社會主義的熱心腸揮舞著粗胖的手掌:“去什麼國營飯店,那裡的服務員硬邦邦冷冰冰,沒個訂婚的氣氛。聽我的,就在廠子的食堂擺酒席,我讓老李頭好好露上幾手。熱熱鬨鬨地才是訂婚呢!”
“那可太好了,老李頭的糖醋魚可是一絕。”甄父眉開眼笑,雖然說國營食堂上菜也是實在,總歸比廠子要貴不是?再者,擺在廠子裡他更有麵子。
對此唐強沒有意見,在哪裡不都是請,而且有王廠長交代隻怕農機廠的大廚更用心,做出的菜也更好吃一些。
“你家姑娘回來了強子再住你家恐怕不太合適吧!畢竟男未婚女未嫁。”王廠長突然想到了倫理之事,並且給出了解決方案,“這樣,我帶強子去廠招待所開個房間。”
甄父和唐強都沒有推辭,廠長帶著去和甄父帶著去效果肯定是不一樣的。
第二天一大早,唐強騎著車回紅旗大隊了。他到家又正好趕上午飯時間,一家子在一起倒省得他等人。當即便宣布了此事。
大人尚好,幾個小的聽到去縣裡吃宴立刻炸開了鍋。
“哦,吃酒席咯!去城裡吃酒席咯!”
他們興奮極了,都知道婚宴上有肉吃得好,可對於他們而言太難得了。年景不太好,結婚的都少了許多。而且很少有人會大擺筵席,不是避不開的一般不請的,就算請了往往一家隻有一兩人去吃席,以前基本是唐父和唐強。
真要說起來,他們還沒吃過席麵呢,光是聽說一桌席六個菜,有肉有蛋有雞有菜有湯,豐盛得很。
孩子們為了一場酒席歡呼著,唐大嫂心裡就複雜許多了。一方麵是之前說的正式工的事不知道小叔子咋理解的,還有就是她沒有吃席的衣服。
被他大嫂看著彆扭,唐強不由問:“大嫂有事?”
“那個正式工的事農機廠怎麼說?”唐大嫂期期艾艾地問。
唐強心裡知道他大嫂想什麼,卻不願意出力了,人總是貪心且自私的,不巧他就是特彆自私那個。明明已經給她機會了,還想要更多,他又不是傻子為啥要被一個大嫂予取予求。於是便裝傻:“那個啊!大嫂不是說怕大哥乾不好得罪人嗎?我想想也是就給廠長說了大哥不願意去,已經安排上人了。”
“啊!”唐大嫂短促驚呼一聲,就要解釋被唐大哥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