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倒是沒有發生提不動行李的事, 同行正好有兩個86團的人回老家探親幫著一道搬行李,總算沒讓唐強因為提不動而出醜。
因為所乘坐的車並不到哈密,在烏魯木齊停下等其他順風車時, 他聽聞到王洛賓先生被關在第一監獄後便留將身上大部分的全國糧票托招待所的工作人員抽空送過去, 算是近一點粉絲的心。
他的情書還要靠人家的歌詞呢, 唐強衷心希望他能早日出來寫出新歌。
半天後,他們坐上了前往哈密的大卡車。
唐強已經開始習慣了卡車的顛簸, 但還是希望火車軌道趕緊修好投入使用。最好夏天來時能通車,省得他還要在卡車上顛簸。
到了哈密, 早有人等著了,86團長的老戰友也是個團長, 兩人不但是老戰友還特彆有緣分。一個是86團長,一個是68團長。
見到唐強, 68團長彆提有多熱情了,一上來就是隻烤全羊,烤熟的羊頭上還綁個大紅花結。
是一隻‘美麗’的羊, 當然, 更美麗的是它撲鼻的香味。
至於唐強, 看到一頭色香味俱全的烤全羊肚子一下子就餓了,眼睛綠油油的,68團長見狀不由得意地笑了笑。像他第一次見到烤全羊也是這副神情, 在缺肉的年代烤全羊的震撼是非同一般的。
唐母跟著兒子沒少吃好的, 但一頭烤全羊還是嚇住她了。心裡直念叨罪過, 桌上通過才4個人上一隻羊也太浪費了些,不過她也知道人家上一頭烤全羊是看重他兒子,因此雖然心裡不太讚同這種浪費的態度卻沒有說話。
都是軍中的漢子吃羊沒啥講究,要的是大口吃肉的感覺, 就著一個細嘴水壺洗了洗手,白毛巾擦乾手後一人一把小匕首自己割下多少肉吃多少。1卻22222親王22
也不用複雜的調料,僅僅沾點鹽就已經很香了,唐強吃了兩塊沾鹽的後還是選擇了沾醬吃。68團長和指導員則是從始至終沾著鹽。
很快,羊隻能剩下了羊架子,唐母看著那些骨頭有些可惜道:“骨頭還能燉湯呢,扔掉浪費。”
68團長笑了笑,他們兵團可沒那麼多講究,羊骨頭自然是送到食堂燉湯的。
吃完羊肉後就是唐強最期盼的餐後水果了,沒有讓他失望,指導員出去一趟後拎回來兩個品相完好的青皮哈密瓜。操起才割過羊肉的刀就要切,唐強忙攔住:“等等,刀上有羊油,沾上羊肉味就不好吃了。”
68團長眼神閃了閃,又讓指導員去拿了把沒用過的匕首來切開了瓜。
“來嘗嘗,其實這個伽師瓜才是真正的哈密瓜。”68團長信心十足,哈密瓜自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他拿來的瓜雖然放置得久了些卻是實打實的特等,“可彆小看它,它的兄弟可是被司令員帶到中央去給主席和總理嘗了呢。”
唐強的眼睛一亮,那不就相當於以前的貢果嗎?他一定要好好嘗嘗,恰好指導員已經切好了一牙瓜並細心的在上麵又分割成一口可入得小塊,瓜皮相連,吃的時候隻需要稍稍一掰啃那一小塊即可。
“吃這個瓜不能像啃西瓜那樣,不然容易爛嘴角的。”說出來都是一把辛酸淚,他們當時初來乍到隻是覺得伽師瓜比蜜還甜,從老鄉那買回來不少一人一頓吃了一整個,結果除了幾個實在不喜甜沒怎麼吃的人外他們人人鬨了一晚上的胃酸。後來又因為吃完瓜沒有仔細用水洗淨嘴丫子上沾得瓜汁導致他們種不少人的嘴角都被果糖漬爛了。
“哦,哦,我會注意的。”唐強隨口應道,他的注意力全在瓜上,一口下去,眼睛滿意地眯了起來。肉厚無渣,香甜清脆,吃了它再喝奶茶都感覺不到甜了。
唐強覺得同樣是大西北,為啥陝省對甜黨那麼不友好,就連供銷社做的小蛋糕糖都沒放夠,不夠甜。
唐強很快解決了好幾牙瓜,連他的嗓子似乎也被齁住了,唐母更不用說吃了一牙後說啥都不吃了。
她喜歡酸可不愛這麼甜的瓜,甜得發膩,她的嗓子好像都黏住了,手指縫因為沾了瓜汁也黏唧唧的。
唐強吃完瓜,眼巴巴看著另一個還沒被切開的瓜;“這個讓我帶走吧!”
這麼甜的瓜出去可難找了,唐強不想放過這個瓜,唐母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68團長哈哈大笑:“我們既然請來唐專家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哈密作為進疆橋頭堡,擔負著將各個省份支邊青年運到底下團連的重要任務,而一些兵團駐紮在邊境線附近光是單程就要跑2000公裡路,且路途環境險惡,卡車的損耗極大。他們倒是有專門的修理廠,但還是有很多報廢的車。
看著那些車他心疼啊!那些可是各省兄弟紮緊褲腰帶支援的卡車呀,就這麼變成廢品擱置在那裡他的心像是被刀子刮了似的。要知道有的車運氣差,僅僅跑了一趟趕上百裡風區就報廢了。
特彆是離他們最近的地區鄯善、土魯番和托克遜三地,因為地形特殊有時能低於烏魯木齊氣壓41帕,民間都形成烏雨托風的成語了。意思是隻要烏魯木齊下雨,托克遜就會刮大風。
由此種種導致托克遜一帶大風強且次數多,幾乎每年都有幾十天7到10級大風,有時還能達到驚人的12級。一棵老樹都能拔地而起,卡車在那種情況下幾乎很難幸存,就算沒遇到那麼的風,普通風吹起戈壁灘的砂石打在車身也夠受的。有時間車子使出風區後會發現上麵的漆全部都被風沙磨完了。
在這種情況下能保住一車人的命就相當不錯了,何談維護車輛?
此外一些咽喉要道是冰大阪,萬年冰川消退後留下的冰漬石不但濕滑且脆弱易碎,兩邊山石陡峭,地勢險要氣候惡劣,俗稱老虎口。不僅危險,要一直踩著刹車慢慢溜著才能過去,對車輛的損耗也不小。
68團其實就是暫編的汽車團,在聽86團長說內地來的專家三兩下就解決了一直修不好的拖拉機不說還編寫了一本拖拉機維修手冊,十分實用。他立刻意識到這個唐專家不簡單,86團那台拖拉機他當時派了最優秀的修理師過去灰頭土臉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