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的事(1 / 2)

“要我說呀,科舉都是那些小門小戶唯一能夠得上的路,自然是拚了命的往上鑽。二爺你是榮國府嫡長孫,何必受那苦,等捐了官,讓叔父和林姑父,還有史家表叔們,給你運作一番,補個京城的缺,就憑二爺交好同輩的本事,那還不得如魚得水步步高升。”王熙鳳鼓舞道。

“珠大哥今年才去考鄉試,還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考上,就算是考上了,還有會試。等珠大哥考上,進了翰林院後出來做官,還不知道到哪年哪月去了。說不定二爺到時候已經高升,成了皇上身邊的紅人呢。”

賈璉聞言笑了起來,但他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這做官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老爺這麼多年下來也才升了一級。”

王熙鳳聞言撇了撇嘴,上輩子若不是賈元春封妃,賈政怕是要在工部員外郎位子上做到死。

如今離賈代善去逝,已經十五年過去了,賈政才升了一級,他這算做哪門子的官?

對比同樣因為守孝,真正做官時間和賈政差不多的林如海,出了翰林院就進了蘭台寺,混禦史圈,人家去年已經坐到了從三品的巡鹽禦史,不但背靠禦史圈,還是皇帝的心腹重臣。

倒是賈璉,上輩子雖然也沒什麼出息,可迎來送往對外交際這一塊,比賈政強多了,他要是真去做官,還真不一定混不出來。

官場上,智商雖然也重要,可情商更重要。

不過王熙鳳也知道賈璉的心思,他是吃不了讀書那苦,又有那黑心的人,給賈璉灌輸了他將來是要襲爵的人,管理好榮國府的事才是正理,又稍微漏點銀子給賈璉做私房,可不就把賈璉給洗.腦了,一心一意的得著襲爵,因此隻想管著家裡的事,半點出去闖蕩做官的想法都沒有。

王熙鳳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勸賈璉上進,兩人青梅竹馬長大對彼此過太熟悉,自己貿然轉變太突兀了,怕是反會讓賈璉生疑。

於是隻笑著說道:“捐官這事是大老爺的一片好意,要我說,二爺接著就是,何苦惹大老爺不高興呢,就是鬨到老太太那裡,也是二爺沒理。”

賈璉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我已經應下來了。”隻不過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

好在這些年下來,賈璉也習慣自己處處不如賈珠,雖說心裡有些羨慕,可要他像賈珠那樣十年如一日的用功苦讀四書五經,賈璉想想就是一個寒顫,那些誇讚還是賈珠受著吧,他情願不要。

王熙鳳雖然猜不到賈璉心裡是這等沒誌氣的想法,但也知道賈璉不是讀書的料。

不過大慶朝才開國不到百年,老一輩的武勳還沒死光。開國皇帝又吸取了前朝大明朝的經驗教訓,對讀書人沒那麼禮遇,沒有什麼非翰林不得入內閣的規矩。

所以,對於賈璉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想要做官,科舉不是唯一的出路。當然能科舉出仕是最好的,畢竟同科同窗就是一個非常大的人脈關係網,可惜賈璉不是讀書的料。

王熙鳳現在的想法就是:先將捐官握在手,日後在謀劃賈璉補官的事情。

她是一定要讓賈璉補官的,隻有賈璉補上官,她才能有誥命,彆人想要窺覬她的位子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如何行事,王熙鳳還沒具體的想法。

她剛剛才起死回生,腦子裡的思緒非常多,有榮國府的,有王家的,有王夫人的,有賈璉的,甚至於還有寧國府的……還得花時間好好理理,想出一個最適合對自己最有利的路線。

“對了,剛才老太太、太太派人來傳話,說是體諒我們回門累了,今晚不用我們去榮禧堂請安。時候也不早了,二爺看要在哪裡用膳?”王熙鳳岔開話題問道。

賈璉也沒多想,直接說道:“就讓他們擺在外麵吧。”說著就身子一仰,歪在了炕上。

王熙鳳不說,賈璉還沒覺得有什麼,一說,賈璉還真覺得自己有些累了,不想動彈。

見狀,王熙鳳叫來守在外麵的丫鬟,吩咐好擺飯的事情。

等兩人用了膳,時間還早。

王熙鳳將屋子裡伺候的丫鬟都打發出去,對著賈璉,有幾分踟躕的說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但又不知道應不應該問。”

“有什麼事,你直說。”賈璉不以為然的說道,兩人青梅竹馬,連對方最狼狽的一麵都見過,還有什麼事不能說的。

畢竟這個時候兩人才新婚燕爾,還不是後期那樣同床異夢。

王熙鳳小聲說道:“我從小就經常來府上玩,倒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太太的事。”

賈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詫異的看向王熙鳳“太太是你姑媽,你怎麼會沒聽說過太太的事呀?”

“我說的是你生母!”王熙鳳有些無語的說道:“論理,我是你三書六聘、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妻子,前天去寧國府入宗譜的時候,我應該並且有資格在太太的靈牌前敬香才是,這才算全禮。可我瞧著就沒人提起這事,你也沒反應,我新嫁進來也不好多言。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的,趕明厭惡我了,拿著這錯處,說是不敬太太,要把我休了?”

七出的第一條可就是不孝順父母。

賈璉聞言立馬沉默了,表情複雜,如果不是王熙鳳突然提起這事,他恐怕都忘了自己還有一個親生母親,實在是他尚未記事前生母楊氏就病逝,當年楊氏的陪嫁也儘數被打發出榮國府內,導致他完全沒有生母的半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