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查抄下人自然是王熙鳳的主意。
雖說因為王子騰管得嚴,所以王家的下人並未如賴家那般膽大包天鬨出人命來,可也沒少乾些損公肥私的事。
王家當年也接過駕,所以也欠著國庫銀子,隻是沒賈家那般多而已。
再加上,上輩子王子騰在未來一直蒸蒸日上,依附攀附的人多,自然孝敬的人也多。
注意呀,在官場上三節兩壽、冰敬炭敬、遷敬彆敬都必須送禮,這是官場幾百年下來形成的規矩,不在台麵之上,可在想要在官場上混就必須的遵守,而這些來往都是不算貪汙的。
所以在最後王家拚拚湊湊賣了很多不動產才湊齊了欠款,還清了國庫欠銀,以至於雖然官沒了錢沒了,可人還在,沒賈家那麼慘。
當然最慘的是甄家,因為支持十二皇子爭奪皇位,甄家一族全完蛋了,還連累出嫁女。
既然王家也欠著國庫銀子,還不如趁著這個時機還了,反正都是早晚的事。
不過王熙鳳到底是出嫁女,給王家出了一個主意後,就沒有在去管王家的事了。
她也沒時間門管了,因為王夫人斷了氣!
王夫人死了,王熙鳳要忙著她的喪儀,自然沒有功夫管王家的事。
對於這個結果,王熙鳳並不意外,她可是狠狠的給了王夫人三下,要是王夫人還沒活下來,那可真是天選之女了。
“老太太,二嬸去世了,我已經吩咐人下去籌備喪儀,隻是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王熙鳳說道。
賈母看向王熙鳳“有什麼話,你隻管說。”
“是。二嬸去世後,我讓來旺家的去二嬸屋裡拿一身乾淨的衣服來,準備給二嬸換上。沒想到來旺家的,卻看見趙姨娘賊眉鼠眼的在二嬸院子附近張望,我為了以防萬一讓人將二嬸的屋子守了起來。”
王熙鳳說完看了賈母一眼“趙姨娘是二叔的姨娘,按理說我這個做侄兒媳婦的,自然不能插手叔叔的後院。
隻是二嬸不但是我二嬸,還是我姑媽,寶玉既然是我堂弟也是我表弟,如今他尚且年幼就喪了母,我這個做表姐的難免為他多考慮一二。”
頓了頓,王熙鳳才繼續說道:“老太太彆怪我多事,實在是之前抄家的時候,趙家的人手腳也不乾淨。二嬸的嫁妝,還請老太太示下。”
言下之意就是怕趙姨娘趁著王夫人死後,二房現在沒人管事,趁機去偷王夫人的私房。
這種事情雖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生。
按照規矩,女子出嫁後的嫁妝那可是夫家都不能直接動用的,全部歸自己以及自己所生的親生兒子所有。
如今王夫人死了,賈珠也死了,賈元春還在宮裡,那麼王夫人的嫁妝就應該歸賈寶玉所有。
哪怕王夫人沒有子嗣,或者是子嗣全死了,賈探春和賈環都沒有資格分王夫人的嫁妝,因為王家會上門將其收回。
作為王家的出嫁女,王熙鳳有資格提這事。
賈母聞言想了想說道:“你考慮得甚是周到,這樣吧,你領著人將老二媳婦的東西整理好,然後拿大箱子裝著,鎖到庫房去,等寶玉長大後,在交給他。”
王熙鳳聞言心裡一喜,連忙應道:“是!”
剛剛說完這話,外麵就傳來了春華驚喜的聲音來“老太太,老太太,老爺回來了!”
賈母聞言一震,連忙開口道:“快讓他進來。”
沒過多久,賈政就走了進來,王熙鳳仔細打量了他一下。
隻見賈政看上去身形比以前消瘦了一些,神色頗為萎靡,雙眼無神,臉上也沒有了以前的從容和正氣。
“老太太……”賈政走到賈母麵前,雙腿一彎,就跪了下去“都是兒子不孝,讓老太太擔憂了。”
“沒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賈母忙安慰道:“你性子一向最為方正,哪裡想得到那些刁奴會有多放恣、陽奉陰違。這一次的事情隻當是一個經驗教訓,對於底下的奴仆可萬萬不能輕信放縱!”
賈政羞愧的低頭應道:“是,兒子記住了。”然後有些欲言又止,但話到嘴邊了卻說不出口。
賈母對自己兒子還是很熟悉的,見狀忙問道:“怎麼,難不成還有事?”
“我……”賈政抬頭看了賈母一眼,隨後又底下了頭,滿臉愧疚和不甘的說道:“蘭台寺那邊的審議結果是,兒子雖然不知道這些事情,可賴家等人打著‘榮國府’行事的事情不容置疑,其中有些官司還有兒子的名貼為證。
兒子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已經被革職罷官。兒子官家不嚴,丟了老爺替兒子求來的恩典,兒子愧對老爺,愧對列祖列宗,無顏見老太太。”說完賈政的頭磕到了地上,一副不敢麵對賈母的姿態。
賈母聞言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