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園確實是一個能給人帶來快樂的地方。他承認。
有人陪著玩鬨的感覺很好。這是雪神從不曾宣之於口的渴望。
兩人又把遊樂園的所有項目都體驗了個遍,一直玩到天黑。那份自在、開心、輕鬆的感覺,久違地又回到了身體上,以至於結束的時候戚白茶還有些悵然。
返璞歸真是一個很美妙的詞。戚白茶在這短暫的幾小時裡仿佛忘卻自己的身份,忘卻自己的職責。好像回到萬萬年前的雪山,他沉眠在雪中,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有一群時常會找他來玩耍的夥伴,什麼也不用管。
後來,他就陪著這個世界長大了。慢慢的,身邊的夥伴一個個消失,就隻剩他一個神。
他就被孤獨畫地為牢,框了無數年。
夜晚的遊樂園遊人如織,霓虹閃爍,五光十色。
他們並肩行在烏泱泱的人群中,幾乎是被推著走。傅明野突然旋身擋在他麵前,將戚白茶按在懷裡,護住後腦勺,不被身後的人衝撞。
男人的呼吸近在耳畔,身體被覆上人的體溫,戚白茶怔了一瞬。
“哎呀!”一道女聲驚叫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把你衣服弄濕了。”
傅明野背後的襯衫被潑上一杯冷飲,頃刻間被打濕貼在身上。要不是他及時護住身邊的青年,遭殃的就該是戚白茶了。
他沒有回頭,一把攥住戚白茶的手擠出人群,沉聲道:“走。”
那是他們第一次擁抱牽手。
戚白茶忘記了掙脫。
走出人群後,遊樂場裡的喧囂變得隱隱約約,他們回到停放自行車的地方。
戚白茶將手抽出來,輕聲說:“你該回去換件衣服。”
“一會兒就乾了。”傅明野毫不在意地推出自行車,一腳跨上去,“玩這麼久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飯。”
戚白茶打量他:“我們常去的那家餐廳,需要衣著整潔才能進去。”
“今晚不去那兒,也該換個口味了。”傅明野衝他揚了揚下巴,笑道,“上來。”
他今天一點兒也沒有霸總光環,像個輕狂張揚、無拘無束的少年。
是邪神的本色出演。
叫人突然有點喜歡。
假如對方提出這方麵的要求,他就拒絕。假如對方還要執意,他就分手。
戚白茶各種假設都想好了,就是沒想到傅明野從頭到尾壓根沒提過。
這不科學,愛好睡覺的渣男竟然沒提出上床請求。
事實上,那位萬年宅神根本不知道人與人之間還能做這種事,他連追求攻略和戀愛指南都是上網查的——他覺得自己能學會上網就是個天才了。
邪神不清楚人間的情愛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但他想和戚白茶關係變得更好,所以很努力地去查增進兩人感情的方式。
比如送花、送鑽、送車、送房。
收到這些的戚白茶無動於衷。
這實在太像有錢渣男拿錢砸人的套路,錢財對神明早已是身外之物,能打動他才怪。
確定戀愛關係一個月後,他們依然客氣地互相稱呼對方為傅先生、戚先生,沒有搬到一起同居,沒有牽過手接過吻,宛如彬彬有禮的陌生人,做什麼都像是公事公辦。
戚白茶逐漸感到厭倦,覺得戀愛的滋味也不過如此,不明白人為何如此沉湎於情愛。
正當他準備提出結束這段無聊的關係時,傅明野突然改變了方針。
邪神單純,可並不遲鈍,他知道他看中的青年對那些鮮花財帛並無興趣,於是想要換一種方式討他歡心。
他原本想把人類所認為的最好的東西都給戚白茶,可青年似乎無意於此。邪神大人為此苦惱了許久,不知道從何下手。
聰明的邪神大人開始找情感顧問,他記得公司裡有個員工小李就和女朋友關係很好。他們明明經濟並不富裕,日子卻過得很快樂,感情也如膠似漆,邪神大人很想知道是為什麼。
小李被抓到總裁辦公室的時候戰戰兢兢,還以為自己是犯了什麼錯,聽到傅總的問題險些以為他耳朵聽岔了。
平日裡不苟言笑的傅總竟然在虛心請教他和女朋友感情為什麼這麼好?
他謹慎地回答:“因為,我們互相喜歡……”
情商為零的邪神大人問:“你長得不帥,錢也不多,她為什麼喜歡你?”
小李:“……”
不行,這是上司,不能打,打了他就要被炒魷魚了。
小李絞儘腦汁地想:“可能是因為我會帶她出去玩,去遊樂場,水族館,動物園,一起逛街、吃飯、看電影,對她說好聽的情話,給她做我親手做的麵……”他說著說著傻笑起來,“她就感動了吧,然後就答應我了,嘿嘿。”
邪神大人疑惑道:“我們不需要走路逛街,我直接買下一整個商場送給他。我也會和他看電影,每次都包場隻剩我們兩個人,絕對不會有其他人打擾。我們每次都去高級餐廳,享受最昂貴的美味佳肴,兩排服務生站在一旁隨時招待。他為什麼還是不感動?”
小李笑容漸漸消失。
他,好,酸。
這是上司,不能揍!
小李一針見血:“您這是用錯了方法,雖然高級,可冷冰冰的一點兒也沒人情味,不像談戀愛,像談公務。這約會講究的就是個熱鬨,去人多的地方,您清場有什麼意思?逛街吃飯看電影也是同理,追求的不是物質,是在一起做同一件事的心情。我和女朋友常吃路邊攤,可能沒您那麼精細,但是自在高興。您要是有喜歡的人……不如試一試返璞歸真。”
邪神大人點點頭,一臉認真地做筆記。
出了辦公室,小李還暈暈乎乎的,沒有實質感。
他剛才都在傅總麵前說了個啥???
而邪神大人已經忠實按照這份戀愛寶典去辦了。
他今天學會一個新詞叫“物質”,才驚覺他給戚白茶的都太過俗氣,應該還要給予對方精神上的關懷和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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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傅明野沒有開著他那輛價值數千萬的法拉利來接戚白茶。
他騎來了一輛自行車。
往日西裝革履總是一副隨時要出席宴會模樣的男人,穿了件簡簡單單的白襯衫,在盛夏的榕樹下吹著風,坐在自行車上等他。
從居民樓上下來的戚白茶腳步一頓:“這是要做什麼?”
傅明野道:“返璞歸真。”
戚白茶:“……傅先生好雅興。”
他配合地坐上了傅明野的車後座。
傅明野說:“坐不穩可以抱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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