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煬伸手召來一張,隨意掃了眼,“溫知新”三個大字撞進眼簾。
謝煬當場眉心一擰,仔細再看才恍然大悟,這上麵寫的是“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是《論語》中的句子。
“主人!”在外活動筋骨的周羽棠走了進來,見謝煬聚精會神的欣賞自己的墨寶,他十分之極其期待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我寫的怎麼樣?”
謝煬很體貼的點評道:“比杜楠寫得好。”
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還不錯。
可對於謝煬這種水平的人來說,隻能用四個字形容——慘不忍睹。
被拿來跟“蟑螂爬”的杜楠相提並論,周羽棠也不氣餒,他心血來潮端來筆墨遞給謝煬,笑盈盈的說:“主人給我寫兩個字,我照著練。”
謝煬聞言,似是輕輕笑了一下,他接過毛筆,行雲流水的在紙上寫下“謝煬”、“周羽棠”五個字。
周羽棠怔鄂:“咦?”
謝煬瞥他一眼,沉聲道:“先把名字練好吧!”
有道理!
不愧是師父!
周羽棠狂點頭,拿著謝煬的墨寶去努力了。
往後的日子,周羽棠每天照著“字帖”練字,而謝煬每次從入定中蘇醒過來,都會不出意外的看見滿屋子練習紙。上麵的字體從一開始的慘不忍睹到後來的勉勉強強,再到最後的有模有樣。
謝煬閉關了半年,周羽棠就跟著練了半年的字。
等到謝煬完美將七宗卷調和,大功告成的那一刻,他睜開雙眸,一幅畫映入眼簾。
“當當當當!”周羽棠雙手提著顯擺道,“好看嗎?”
謝煬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你這畫風……”
腦袋和身體一個比例,眼睛比拳頭還大,發梢夠到了腳踝,手中一柄長劍,肩上一隻小黃鳥,衣袂飄舉,仙風渺渺。
雖然看著奇奇怪怪,但是……挺可愛的。
“q版。”周羽棠得意洋洋。
雖然毛筆字他很遜色,但他可有十幾年的繪畫基礎,從小學到高中,獲獎無數!
周羽棠喜笑顏開:“祝賀主人功德圓滿。”
謝煬愣愣的看著,情不自禁的勾唇一笑,本能伸出手想摸摸自己的靈寵,可手伸出去懸在半空,忽然有點落不下去了。
周羽棠不明所以,還以為主人身子不適,便主動將腦袋遞到謝煬手下。
毛茸茸軟乎乎的觸感自掌心傳到四肢百骸,謝煬渾身都激靈了一下,他摸摸少年的頭,再摸摸,上了癮似的舍不得挪開。
周羽棠鼓起腮幫子控訴:“再摸就禿啦!”
謝煬忍俊不禁:“好。”
謝煬知道這些日子把他的靈寵無聊透了,於是在次日親自帶靈寵下山逛該(街)。
有主人陪玩,周羽棠自然歡天喜地。二人清早出發,在小鎮上逛了半天,一起吃了陽春麵,一起逛了綢緞莊,還饒有興趣的進古玩玉器店轉了轉,周羽棠負責鎖定目標,謝煬負責跟在後麵結賬。
周羽棠選了桂圓紅棗榛子花生等等小零食,在途經一家樂器坊的時候,謝煬帶他走了進去。
店內人不少,老板無瑕兼顧,這倒方便了周羽棠二人隨便看看。
謝煬走到一把七弦古琴前盤膝坐下,朝周羽棠問道:“會什麼樂器嗎?”
周羽棠驕傲舉手:“我會拉二胡!”
——還是病友教的呢!
謝煬很意外。
周羽棠躍躍欲試:“我給你拉一段。”
他迫不及待走到貨架子前拿起二胡,端正坐好,左手持琴右手持弓,流麗的曲聲溢了出來。
曲風悠揚輕快,活潑靈動,聽之令人心情大悅。
店內來往的客人都忍不住駐足回頭,細細聆聽。
謝煬笑問:“這是什麼曲子?”
周羽棠:“豬八戒背媳婦!”
謝煬:“……”
倒是從未聽過。
不知出自哪位大師……
“嵇康雲“眾器之中,琴德最優”,君子八雅琴棋書畫詩香花茶,琴琴為聖賢,君子之器,你得會彈。”謝煬朝周羽棠招手道,“過來。”
周羽棠放下二胡,乖巧湊過去坐下。
謝煬起身繞到周羽棠身後,左手握住周羽棠的左手,右手握住周羽棠的右手,傾身靠近,溫暖的鼻息剛好落在周羽棠的耳鬢。
周羽棠心尖微顫,好像在他未察覺的空隙間漏跳一拍。
這種情感來的很突兀,也叫周羽棠一臉茫然摸不著頭腦,以至於身後謝煬說了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記住。
直到一聲清脆的琴音傳來,才叫他魂遊天際的神智拉攏回來。
“懂了嗎?”謝煬問道。
“啊?”周羽棠一臉懵逼。
老師悉心授課,學生卻在那裡溜號摸魚。
本以為脾氣並不好的謝煬肯定會生氣,哪想到他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居然微笑著從頭開始再教一遍,周羽棠受寵若驚,忙撇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專心學習。
謝煬的一縷鬢發落在周羽棠的側臉。
有些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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