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想了想,道∶去年三月份。
時隔近一年,聽闕閣沒有絲毫關於不周山和天地寶刹的消息。
也就是說,東方沒有回去聽闕閣,他一直在外閒逛,甚至一門心思要加入魔界,修魔道。
叛離師門者,當清理門戶!
東方渾身一哆嗦,不等頭腦反應過來,膝蓋已經先跪了下去∶閣主饒命!弟子,弟子是有原因的,並非有意不回師門,而是,而是……
周羽棠給他申辯的機會。
東方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說道∶弟子從不周山逃出生天後,身受重傷,彆說回師門了,連走路吞咽都成問題,一直臥床不起,直到,直到半個月前才康複。
周羽棠翻了個白眼∶你這借口找的真不錯。
東方嘴唇顫抖,鼻尖上全是冷汗。
周羽棠∶那你再找找,關於棄仙道修魔道的借口。
弟子是想追隨閣主啊!東方一臉誠懇的說道,閣主身在夜宮,所以弟子才千方百計的想加入夜宮,伴隨閣主左右!
周羽棠∶...
好家夥,你真是個才思敏捷見招拆招巧言善辯的小天才!
周羽棠盤膝坐地,慢條斯理的說∶關於天地寶刹的情報,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吧?至少比我的翎羽有得賺對不對?
這就是你不回師門稟告的原因。
周羽棠注視著他,語氣認真道∶做人要誠實。
東方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阿土怒火攻心道∶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對得起師父嗎?師父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居然背叛師門!
東方忙以頭搶地,眼淚橫流∶弟子一時糊塗!被金錢和權力蒙了心,幸虧有閣主的聖光普照,弟子醍醐灌頂痛改前非,請閣主看在弟子為您引路的份兒上,饒弟子一命!
周羽棠在心裡犯嘀咕。
這話說得,如果不饒過他就是自己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了唄?
聽闕閣祖訓是與人為善,要有寬仁之心,要懷著海量的包容,此乃皎皎君子之所為。
不過麼,東方這家夥話糙理不糙。
如果沒有他帶路,他們不可能直接鎖定不周山,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或許十年二十年都找不到天地寶刹所在。
如此也算功過相抵了。
等出了不周山,廢除他的仙道修為,正式從聽闕閣除名,自生自滅去吧!
——如果是言泉子,肯定就這麼寬宏大量的結束了。
但!
寬以待人是周羽棠的風格,寬以待叛徒可不是他的做派呀!
名分要除,修為得廢,但是叛離師門罪無可恕,一碼歸一碼,必須得把他綁回聽闕閣,按照門規律法來處置,是夾手指還是滾釘板,都是他該承受的!
周羽棠也不著急綁人,反正這天寒地凍的東方插翅難飛。
九轉冥丹極為珍貴,藥到病除,阿土的臉色好轉很多,說話也有力氣了。
謝煬將火折子安置在冰麵四處,這片地域逐漸亮堂起來,周羽棠又從丹府裡拿些吃食給他,阿土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向閣主彙報此行過程。
弟子等人遭遇相柳突襲,五師弟和六師弟不幸喪命,幸虧我們跑得快,相柳吃飽喝足也不再糾纏了。我們一直跑一直跑,據古籍記載,天地寶刹是在雪山之底,我們幾個人互相攙扶前往山坳之處,結果走著走著,發現雪峰之頂竟有靈氣衝天而起,那種規模的靈氣遠比珍寶現世要龐大的多,因此我們斷定古籍記載有誤,其實天地寶刹在頂峰。
阿土∶我們立即改變路線,奈何妖獸頻出,隻能先顧著逃命,等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放眼望去,周圍除了雪還是雪,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謝煬∶然後呢?
阿土不知回憶起了什麼恐怖的往事,身體不受控製的瑟瑟發抖∶不周山乃神域,不是我等凡人能涉足踐踏的;天地寶刹是上古秘境,我等凡人心存覬覦,必將受到神的警告。
謝煬有種預感∶發生了什麼?
我們不知深淺,冒犯神威,侵犯神的領土,然後,然後…….阿土心驚膽戰的捂住臉,我們看不見了,什麼都看不見了,神剝奪了我們的眼睛。
周羽棠∶..
那是雪盲症吧?
不怕不怕,用冷水洗洗眼睛,然後用黑布蓋住,過幾天就好了。周羽棠溫聲說,你現在不就好了嗎?
阿土怔鄂,一臉驚奇的表情看著周羽棠。
不愧是閣主,不愧是神鳥,看問題的角度就是不一樣。
阿土深吸口氣,咬了口早已冷掉的蟹黃小籠包∶古神仁慈,小懲大誡,我的眼睛在不知不覺中恢複了。本以為苦難終於過去,沒想到……又雪崩了。
這一次特彆激烈,冰麵裂開,暴雪狂奔,我被衝到了冰川之底。危急關頭,弟子使出了聽闕閣的秘術將自己封起來,呼吸和脈搏全部歸於寂靜,隻留魂息不滅,若弟子福大命大,或許有朝一日能被路過的人救醒。
阿土把最後一口小籠包咽下去,起身朝周羽棠畢恭畢敬的行禮∶多謝閣主救命之恩。
應該的應該的。周羽棠忙將人攙起來。
現在要想的是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
謝煬修為被封,東方本就沒多少修為可以忽略不計了,阿土境界雖然不錯,但大病初愈人還虛著。
貌似唯一能指望的隻有他周羽棠了。
偏偏…….周羽棠無奈歎氣。
他有傷在身,而且受體質所累,恢複的要比尋常人緩慢數倍,莫非真的要在冰川底下常駐了?也不知道江小楓他們如何了。
眼下咱們都有傷在身,徒手攀爬冰川確實勉強。周羽棠試著摸了摸冰牆,光滑如鏡,就算有刀劍利器做輔助,但冰川高達萬丈,拜結界壓製修為所賜,他們現在走路都喘,更彆提一口氣爬這麼高了。
阿士看看周羽棠,又下意識看了眼目光凝定的謝煬,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又閉上了。
這個欲言又止的舉動被謝煬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你有辦法?
周羽棠眼前一亮∶阿土公子,你有妙計?
阿土急忙揮手∶不不不,弟子,弟子其實也...
聽闕閣的弟子個頂個的博學多聞博覽群書,他定有辦法,隻是因為某種顧忌不敢
周羽棠急道∶十萬火急,你就彆顧這顧那的了。
阿土搔播臉,揉揉滿頭稻草似的頭發,囁嚅著道∶閣主和謝公子這種情況,確實有一招能化解危局,多了不敢說,謝宮主修為能恢複三成以上是妥妥的,但是……
還有這種好事?
周羽棠趕緊問∶但是什麼?
阿土舌頭打結似的,說起話來特彆費勁兒,臉色肉眼可見的逐漸變紅∶閣主和謝公子二人血契相連,本就是一體,如今謝公子受結界影響修為被封,也可以解釋為靈脈堵塞,隻要,隻要靈寵幫他疏通開就好了。
這麼簡單?那你不早說!
周羽棠激動萬分∶來來來,怎麼疏通,現在就通。
阿土臉色一變,紅成了嬌豔欲滴的番茄,他趕緊慫下腦袋根本不敢看人,磕磕巴巴的說∶采陰補陽,拿,拿一方當爐鼎,雙,雙修。
周羽棠∶!!!
謝煬指尖微顫,不由自主的睜大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