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明天能完工。"尹喻一邊鋪床一邊回頭看他,"乾嘛,著急搬回去啊?"
少年聞言一笑∶"一直跟哥哥擠床鋪,多不好意思。"
"我又不占地兒。"尹喻率先躺到床上,笑道,""你彆說,以前我一個人睡都習慣了,滿床滾。現在有你了,我睡覺也不亂翻亂滾,老實多了,每天醒來被子都在身上蓋著,你幫我蓋的?"
少年沒回答。
尹喻隻當他默認,畢竟被子不可能自己長腳往人身上爬。
"跟你一起睡習慣了,你突然一走我會不會失眠啊?"尹喻望著湛藍色的琉璃天花板自言自語。
少年放下書本走過去,眼底溢出揶揄的微光∶"那你就找個通房丫鬟□口,你都這個年紀了,該成家了。"
尹喻不服道∶"哪個年紀?我還是個寶寶呢!"
少年饒有興趣道∶"除了那個江小楓還有你說的那個容師姐,再沒有心儀的對象了?"
"沒有了。"尹喻看向窗外,不知在品味著什麼,"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少年有些微微的發愣,過了片刻才說道∶"可惜了,你傾慕的容師姐是個騙子。"
"一片真心錯付,我也隻有孤獨終老的命啦。"尹喻倒是很看得開,轉頭瞧著少年,嬉笑道,"他愛騙就騙去,你不騙我就行了。"
少年指尖微顫。
尹喻眼也不眨的看著他。
忽然,少年莫名其妙的一笑,眼底滿溢的全是狡猾的微光∶"如此說來,你還是個新鮮的,沒有被人用過的純情小光棍?"
"靠!"尹喻當場炸毛而起,抱著雙腿縮在床頭,一副唯恐被少年扒光了侵犯的模樣,"你你你,小小年紀,口無遮攔,魔修都是這樣的嗎?"
少年信手一指遠處書櫃∶"尹宗主把《春宮圖》偽裝成《資治通鑒》,還好意思說呢!"
尹喻頓時老臉一紅,底氣不足道∶"你個小免患子,手咋那麼欠呢,敢亂翻宗主的東西!"
少年兩手一攤,滿臉無辜。
尹喻一拳打在棉花上,又氣又臊得慌,乾脆硬著頭皮支棱起來,打不過就加入。"小光棍怎麼了,本宗還就是處子之身了!本宗潔身自好,乾乾淨淨,服不服?"
少年強忍著笑∶"嗯,服服服。"
"睡覺!"尹喻一聲怒吼,呲留一下鑽進被窩,把自己裹成了蠶蛹。
入了深夜。
睡得並不熟的尹喻轉醒過來,迷迷糊糊間聽到身旁傳來"沙沙"的響聲。他以為是少年起夜去茅房,等了一會兒動靜沒了,轉身一看,不由一驚。
少年裹著被子,將自己攥的死緊,他額間全是細細密密的冷汗,臉色慘白,嘴唇緊緊咬住,似是在極力忍痛。
尹喻急忙坐起,不用問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蘇家那該死的祖傳修煉方式就是禍害人!
"把藥吃了。"尹喻掰開他的嘴,強行喂進去一粒藥丸,"鎮痛的。"
天雪宗獨有的鎮痛藥千金難求,少年咽下肚子後,疼痛果然緩解了不少。
他不再修習蘇家秘術以後,骨骼和靈脈疼痛的頻率已經大大減低,但這並不代表不藥而愈了。
尹喻心急火燎的在丹府裡翻來翻去,終於找到了一枚血玉,他將渾身發抖的少年扶起來∶"你坐好。"
少年隻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什麼,抬手製止道∶"不要。"
"不要什麼?這可是鳳凰血,我此去夜宮小糖特意送我保命的。"尹喻催促道,"趕緊坐好了。"
"我沒那麼疼。"少年喘著氣道,"你自己留著用吧!"
尹喻沒想到他這麼倔∶"本宗福大命大,整天在天雪宗待著哪有機會重傷瀕死?快點聽話,隻要一滴保你吃嘛嘛香身體倍棒。"
少年甩開尹喻的拉扯,雙足才觸地就化成了一團魔霧,順著半掩的窗戶飛走了。
"你給我回來!"尹喻氣急,馬不停蹄的緊追其後,在花園的涼亭裡找到了獨坐的少年。
少年雖然麵色慘白,但已經沒有痛楚了,他好端端的坐在那裡吹風,望著皎潔的月色出神。
看他熬過了痛點,尹喻稍微鬆了口氣,走過去沒話找話道∶"想家了?"
少年聞言一笑,目光輕柔如水,比那皎潔月色還要動人∶"不就在家嗎,怎麼會想。"
尹喻曾對他說,天雪宗是自己家。
尹喻心下微動,喜悅的笑了,又問∶"那你怎麼心事重重的。"
"就是過得太好,感覺一切都不真實…….少年伸出手去試圖抓住什麼,可拳頭握緊,隻攥到了一捧虛無縹緲的空氣,"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似的。"
"怎麼悲春傷秋起來了?"尹喻好笑道,邁步走上涼亭,豪氣萬丈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有我罩著你,誰敢起麼蛾子?說什麼消失不消失的,誰會消失,往哪兒消失?隻要你樂意,這種日子可以無限延續下去。"
少年失笑,半真半假道∶"這可是你說的,彆到時候翻臉不認人,把我攆走。"
尹喻雙臂抱胸,氣灌淩雲∶"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