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容忍 她隻需要容我(1 / 2)

大雨過後, 花葉折損不少,秦王府中院變得一片狼藉。

日出前,奴仆們就持帚在清理,掃至現在還隻收拾了一小半。

廊道上有一行人走來, 眾仆紛紛止住手中的活, 俯身叩禮。

皆是規規矩矩, 比之宮裡的都不差。

福吉忍不住道:“這鄒管家不愧是太後娘親自調.教出來的人, 整個秦王府的奴仆看著都忒守規矩了。”

福吉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因為他自己都不見得這麼守規矩。

福安雖然沒有接話,可麵上卻是讚同的。

太後與殿下關係不睦, 可一直也不肯放手,就連秦王府裡都要安插自己的人看管。

秦王殿下對她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太過分, 皆會默許。

更何況秦王府也並非他們久留之地,所以也無人真的介意這鄒管家是不是在這兒一手遮天了。

“也不知王妃那邊如何了……”福吉又往回望了眼, 憂心如搗道:“奴婢算是看出來了, 這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沒得將娘娘給嚇住了。”

剛入中都都不等他們緩口氣,摸清楚情況,這些人便搶先上門拜見, 將被動的局麵化作主動。

這無疑也能反應出他們之中有些人頗有能耐和底氣, 上來就試圖想拔老虎須。

“福吉說的不錯……”福安難得開口附和福吉的話, 請示秦王道:“是否讓奴婢或福吉去一個到王妃娘娘身邊?”

王妃隻帶著春桃和知藍,那兩個一個言行怯弱,一個行事出格,都不像是能襄助王妃把控局麵之人。

殿下一向照顧王妃,半點委屈都不肯讓她受, 今日這擺明是去赴了場鴻門宴,心裡怎能不牽掛擔心。

“我知你們擔心王妃,不過……”李策回眸望了眼身後的方向,唇角噙著笑:“區區秦州婦,怎能壓得住她。”

相處這麼久,餘清窈有所變化他早看在眼裡。

福吉頓感受教,恍然大悟道:

“殿下原來是想用她們給王妃娘娘練手呐!”

雖然理解了秦王的用意,可又想到那些帶著美人而來的貴婦,個個都長著一副八麵玲瓏的精明樣。

福吉就怕餘清窈會被她們哄騙得團團轉。

“……可是萬一王妃一時心軟,為殿下都收下了,那到時候可怎麼辦?”人又不是雞鴨,收下了又不能宰了,還得好好養著。

到時候秦王府裡嘰嘰喳喳,不說殿下受不了,他和福安也是受不了的。

李策笑容淡下,斜眼睨了他一眼。

福安捅了福吉一胳膊肘。

不會說話少開口。

“咱們王妃性子那麼好,又處處為殿下考慮,萬一覺得殿下就是需要多幾個妾室怎麼辦?”福吉見兩人都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越發著急了。

李策凝起了眉,竟被福吉幾句話說得心神不寧起來。

若說從前的餘清窈,為人小心又謹慎,性子軟又好拿捏,的確可能會因為不想開罪人而不敢拒絕,可現在她早已經改變許多。

更何況昨夜他們才擁有彼此,正該是濃情.蜜意的時候,怎可能再接下這些美人給自己添堵?

——除非她覺得昨夜不太好?

思及此,李策心裡沒了底。

這種事情他周圍沒有可以商量對象,而書上更不會細說各種,更何況每個人的條件不同、接受程度不同的,又怎能一概而論?

因為是頭次,借著溫熱的水,他也百般克製,才沒有讓餘清窈難受抗拒。

期間更是耐心引導,凡她嗚咽難受都會緩下動作,溫柔安慰,直到她能適應為止。

因著太顧慮餘清窈的身子和情緒,他才花了很長的時間……

餘清窈後頭昏了過去,他也不知道該不該歸罪於池水太熱,還是純粹是被他累著了。

李策提步往前,步子不由邁得更快了些。

早些把這邊的事情處置完,也好過去看看情況。

餘清窈今日的氣色完全不需要脂粉來添彩,隻是烏髻高束,插釵簪環就已經豔麗奪目,無人能質疑她的貌美。

春桃精心為她選了條綴有暗紋的芍藥花紋的碧霞裙,上身搭配著胭脂薄紗的琵琶袖衣,胸前的寶石瓔珞隨著那豐盈的起伏而垂落,與腰間的金玉細帶相呼應。

容貌嬌豔,儀態雍容。

知藍和春桃都很滿意。

餘清窈手裡捏著一柄霧青色的細絹團扇,帶著兩婢緩步走入花廳,她腿腳還是不太靈便,因而要慢一些才穩當。

此時花廳的左右兩邊各坐了兩名二、三十來歲的年輕婦人,衣著打扮各不相同,有的雍容華貴、有的端莊大氣、還有的豔光四射……

餘清窈趁她們不備,在進門的時候就匆匆往左右各掃了一眼,不難看出這些夫人之間互相也不太對付。

顯然來秦王府並不是她們串通好的事,而是帶著點競爭的味,所以都視對方為對手,氣氛一度劍拔弩張。

餘清窈兩袖兜著風,衣袂飄飄,耳邊的兩枚青玉璫在嫩白的脖頸旁搖晃,並不顯慌亂。

夫人們無不都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看得出神。

這些人彆說秦王妃了,就連秦王的麵都還沒見過,會如此心急全因為此事刻不容緩,若是讓對家的搶占了先機,屆時混作了秦王寵妾,日後枕頭風一吹,那她們家豈不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從金陵得來的消息有限,隻知道秦王妃是四品明威將軍的女兒,兩年前才從遙城搬到金陵城。

遙城是什麼地方,她們都清楚。

那兒荒蕪貧瘠,環境惡劣,全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刮風揚沙,三分之一的時間在飛霜下雪,幾乎就沒有什麼特彆適宜的時候,很難想象那裡能養出什麼美人。

可如今一見秦王妃的模樣,她們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今日前來哪一個不是帶著府上最嬌最豔的姑娘而來,就想著秦王殿下在金陵城肯定什麼美人都見過,尋常的姿色定然看不上眼,所以專挑了些豐腴豔麗的來,指不定看著新鮮就能被收下。

可這一瞧,眾人心裡都不由道了一聲不好。

若是秦王妃生得這樣濃纖合度,又嬌豔動人,豈不是要她們小巫見大巫,班門弄斧了!

“妾王氏,夫是都指揮使同知沈談,見過秦王妃娘娘!”

“見過秦王妃娘娘,妾身出自永定伯爵府……”

“王妃娘娘金安,妾代夫君按察副使季子昀特來拜見。”

餘清窈這才剛坐下,她們就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起身介紹自己的身份來曆,餘清窈一時間哪能記得下這些,手指緊了緊,握著扇柄都不敢輕易搖動。

好在知藍的記性不錯,能幫她記個七七八八,待會還能稍稍提醒她一二。

等到她們拜完了禮,餘清窈才開口道:“諸位夫人有禮了,我初來乍到,還有許多事情不清楚,若待會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還望海涵。”

她不卑不亢、鎮定自若的態度讓人險些要忽略掉她那張還稚嫩的臉。

明明是個小姑娘,穿了一身華衣好似就一下變得八風不動般穩重,就像是一麵透不過風的牆,穩穩當當地佇立在人前。

明明她們還什麼話都還沒提,王妃就先開口讓她們海涵。

可見這小王妃並不是看起來的那般柔弱好擺布。

剛剛開口的王氏和永定伯爵府的二夫人金氏是這裡頭身份最尊貴的。

一個是秦州從二品高官夫人,一位是與李氏皇族沾親帶故的伯爵府。

是以在其他人都沉默的時候,還是王氏首先開了腔,“哎呀,王妃娘娘當真是折煞我等了!誰人不知王妃娘娘日後就是中都最尊貴的女人,我等還要仰仗娘娘施恩照拂,豈敢說什麼海不海涵之事,隻盼王妃不吝賜教,多多指點。”

知藍附耳在餘清窈了提醒了幾句。

餘清窈眸光柔柔,一副謙順恭謹的模樣,慢慢開口,“王夫人您嚴重了,我年紀還小,殿下尚在親自教導,的確還有很多顧慮不周的地方。”

殿下親自教?

這句話透出一種秦王夫婦兩感情很好的意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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