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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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陳寶箏差不多梳洗停當,可沃檀跟胡飄飄在府外站了少說兩盞茶的功夫,這位千金小姐才眾星捧月般地踏出府門。
珠翠盈頭繡帶飄祆,身上氣味馥鬱且甜膩,整個人像是剛從花池子裡撈出來似的,香得衝鼻。
沃檀聽見胡飄飄哂笑,說給男裝明顯是怕她們搶了陳寶箏的風頭,可就這位千金花枝招展的打扮,出現在人前時,誰頭一個不看她?
馬車出發了,倆人綴在後頭跟著。
已是烈陽淩空的時辰,一路上沃檀還好,胡飄飄不停抱怨自己兜衣都溻濕了。
陳寶箏運氣倒是不錯,才到那王府門口時,正好遇見兩抬華貴的轎攆行來。
下來的兩名男子年齡相近,骨相都是一等一的好,穿的也都是象征皇室的大袖袞龍袍。
著朱色者眼梢高挑神情睥睨,帶著上位者獨有的倨傲,而穿伽羅袍色的那個則麵容英朗,透著憂急之色。
太子不難認,看又羞又喜的陳寶箏上前纏的是誰就知道了。
“另外那個是誰?”沃檀到個圓臉盤子的小丫鬟旁邊,拿下巴指了指問她道。
小丫鬟人喊荔兒,適才也是見識過她們厲害的,因而瑟瑟答道:“那位是五皇子。”
那五皇子應當是著急進去,神情已隱隱不耐,偏陳寶箏全然不覺,還在巧笑著,扮出各種扭捏造作的小女兒姿態。
而那瞧著不可一世的太子,竟然會矮身哄陳寶箏。
本來二人未行大典,陳寶箏還不算皇家婦。就這般巴巴地趕來想跟著一起進王府探看,多少有些厚臉皮。可那太子卻好言安慰陳寶箏,主動邀著與他一道入府不說,還笑讚陳寶箏有心。
溫言款款,很有幾分情真意切。
眼見三人一道走上台階,沃檀等人自然也跟著進了王府。
若說陳府是宏敞華麗,那麼這處府邸,便真真是窮侈極麗了。
重簷修閣開池堆山,一片勝概令人很是流連。
正目不暇接時,沃檀被胡飄飄拿肘懟了懟:“看傻了?”
沃檀點點頭。她早些年都在寧州,確實沒見過這麼氣派又莊重的宅子。
見她這麼平靜,胡飄飄倒頗為納罕,暗自咂摸到底是沒聽出自己話裡的譏哂之意,還是土得理直氣壯。
上回吃過虧後,胡飄飄與田枝私下裡交流過,二人的共識是:這小毒鬼看著心眼比鬥大,可她或許聽不懂你話裡的意思,但能敏銳地捕捉到你字腔中的情緒,若給她辨識出不好的,動輒就要報複回來。
正廳漸近,走在前頭的陳寶箏招來周嬤嬤,不肯讓沃檀和胡飄飄再跟著。
周嬤嬤顧慮她的安危,陳寶箏卻不悅:“怕什麼?這可是王府,刺客還敢來這裡不成?”
見她堅持,周嬤嬤隻得照做了。
安排傳來時,沃檀和陳寶箏樂得清閒,留在了離正廳不遠的一處涼亭裡侯著。
習習涼風送爽,旁邊還有假山荷池可賞,二人待得很是愜意。
期間沃檀坐都沒坐,不是摸摸這裡就是摳摳那裡,見了荷池裡的花鯉都要彎腰去夠一夠。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卻是問胡飄飄:“買一棟這樣的宅子要多少錢?”
“買?”胡飄飄看怪物一樣看她:“這可是先帝特意命將作監特意修建的,幾百個工匠忙活數年才修成。買它,你發白日夢呢吧?”
沃檀兀自掂量,突然覺得自己新找的住處還是簡陋了些。
一個人住倒沒什麼,但現在她養了個外室,如果屋子大些,她有活動手腳的地方,病秧子閒了也能在院子裡多走幾步,對他身體有好處。
胡飄飄閒得腎疼,開始找沃檀扯淡:“你說咱們要是今天能把那九王爺給殺了,門主是不是會給一大筆賞賜,以後就不用再執行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