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人瞧著文弱,力氣卻不比她差。
抽回手後,景昭先是瞧了瞧闔實的殿門,這才重新將視線投到那張咄咄逼人的訛人小臉上。
兩息之後,又默默地睇向她有意挺起的小腹。
且莫說是她倒打一耙在先,她要早有這份認識,這肚子裡頭,說不定早有他們的孩子了。
執拗有許多種形容法兒,一根筋是,多根筋也是。她與旁人不同,她沒個定性,有時通直腦子認死理兒,有時痞裡痞氣,隻認自己的流氓理兒。
“早年有相士給你批過命,說你命裡犯煞,不宜成婚。如此說來,本又又豈能害你?”景昭徐聲提醒。
就這?這算個什麼事!
沃檀想也不想便覥起臉來:“我記錯了,相士說的是,我這輩子如果不成婚,恐怕活不過今年!所以你就算日行一善,也得馬上娶了我!”
“巧極,本王也記錯了。國師當年給本王批的,才是孤煞之命。所以那不宜成婚的人,是本王。”
這下,沃檀被堵得像噎了口糠。
“你向來說一不二,為何今日出爾反爾?”景昭斂著眼睫慢慢吞吞拭著手,態度和風細雨:“不是說,隻春風一度麼?不是說,玩膩了本王麼?”
他吐出些這樣的話,沃檀被架得不知怎麼反駁才好。
說她本就不是什麼守信的人,是個喜歡獨斷專行的混子?那不是給自己身上扔泥塊?那怎麼行!
此時淨過手的景昭,又在茶桌上倒了杯茶來喝。
沃檀眼睛發直,盯著那起伏的喉結及黑痣,還有薄薄的兩片帶著水光的嘴唇,她突然意識到兩個問題。
頭一個,便是論嘴上功夫,她好像從來沒有勝過他?
後一個,既然靠嘴說不通,既然沒有睡過,那扒光了睡一場,讓他做她的月誇下之臣不是更實際?
早知道有今天,她就該去買兩顆春丸備著!
沃檀向來是個想到便要做的,這頭才心思蠢蠢,下一息人已經躥去了景昭身後,準備霸王硬上弓。
熟悉的拉扯再度於二人之間上演,一推一避,一抓一護,得益於二人間的來往拆招,桌凳茶具翻出各種令人心驚的動響。
沃檀氣湧如山,憋足了勁把人拽到榻旁,再埋在他肩上,狠狠吸了一口。
真香!
她什麼造化啊?能親得著口感這麼好的男人!
聽著那綿長且滿足的唔聲,躲著雨點般砸過來的軟潤唇腮,景昭心潮翻湧。
又來了,這般逮住了便可勁啃,很難不令他想起,曾給她作外室那些時日裡的荒唐。
而景昭能想到的,沃檀也想到了。
然而病秧子到底已經不是她的外室,卯勁一個旋身,便反將她控了過去。
一居高,自然便有了淩人的氣勢,且他不止淩人,眼角眉心還凝著一段刀刻斧鑿般的貞烈。
那股貞烈若化開來看一眼,便是誓死不從四個大字。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沃檀抬了抬腿,哼哼唧唧打著拖腔。
按住她作亂&3034記0;膝,景昭沉聲:“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以前是哪個以前,二人話中各有所指。
僵持片刻,便在沃檀苦惱男人真難哄時,景昭出聲了。
“你可知涼了的心,是需要捂的?”他英挺的鼻梁微微沁汗,以剔亮的目光鎖住她:“本王就算真是泥做的,也該有三分氣性。你若想這婚事重新作數,少不得要讓本王看到你的心意才對。”
這個當口,沃檀的腦子轉得比陀羅還快,開腔便是誇張到黏稠的嗓音:“怎麼沒有心意?人家對你一見傾心!”
景昭凝色更深。一見傾心和見色起意,她當真分得清麼?
且莫管分不清得清了,於沃檀來說,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要圓上她在楊門主麵前說過的話。
心中亂愁如飛,沃檀咬著唇,羞澀地扌童了他一下:“你能不能……今天先讓我懷上孩子?”
……
殿室之外,處理完手頭事的韋靖過來回事,被萬裡擋在階下。
“晚些再說,王爺在忙。”
韋靖看了看關起的殿門:“有人在裡頭?”
像是應著他的問,那殿門開了一扇,主子吩咐讓取一套女子衣衫來。
韋靖口頭應著,兩隻眼卻賊尖地瞥見自家王爺的小腿,好似被一雙女子臂膀給抱著……緊接著,一張熟悉的麵孔,險些從他們王爺雙腿之間伸出來。
“還不快去?”
主子發話,且語氣寒津津的,韋靖再不敢多看,連忙背身跑了。
待取了衣衫,再送去那殿中後,最後打那殿中出來的,果然是韋靖臆測中的人。
少見的,他們王爺板著張臉,那女殺手絞著手指頭,一幅想近不敢近的樣子。
看來他們王爺的招數,已經管用了。
雖是後來,但韋靖不過心頭略略兜轉一番,便把這裡頭的事給想了個八成透,且深以為然地搖頭晃腦。
“得之不易,才會珍惜。”
可是……他們王爺真能降得住這女魔頭才好,就怕她走偏,做些個讓人當場中風的事來。
但很快,韋靖便覺得自己多想了。
蓋因那女殺手走著走著,突然平地崴腳,以極誇張的姿勢與驚呼摔了下去……可他們王爺,卻連眉頭都未動一下,全程袖手旁觀。
甩甩腦袋,韋靖往殿內走去。
才一踏過檻欄,他便驚得腳下生了根似的,拔都拔不動。
這這這……這殿裡頭到處都是水漬不說,再看那側翻的桌凳,摔了滿地的用具,以及衣架之上,那幾件沾了血的男衣。
更莫提頭枕被褥都被蹬到地上的,皺皺巴巴的床榻!
他們王爺都流血了,這麼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