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管插破封膠,田枝嘬了口奶茶:“就是壹方資本的老總?”
“不老,還沒滿三十呢,人家年輕有為。”說著話,塗玉玉把剝了殼的雞蛋遞給沃檀,再仔細看了看她的臉:“沒腫啊,你怎麼老捂著?到底被什麼砸了?”
沃檀接過蛋在臉上滾了滾,沒有接茬。
總不能說……自己被男人的雞兒給砸了吧?
從滑雪場離開後,沃檀回到家。
樓下一圈沒找著,她放好東西就往花園走,果然逮著了在打太極的文老頭。
文老頭其實不老。四十幾歲的男人一支花,更何況他五官本來就優越,鼻挺唇薄,一雙眼天生含笑傳情。
年輕時候,那也是個響當當的風流人物。
聽見女兒的聲音,文修陽停下動作,接住跑過來的女兒:“玩夠了,終於舍得回家陪你爸了?”
沃檀咧開嘴笑了笑,再搖搖老父親的手臂:“爸,我哥呢?”
“說是臨時有個飯局,不回家吃飯。”文修陽替女兒拍平袖子上的褶皺,笑意慈和。
“我以為是看上相親對象,有進展了呢。”沃檀嘟囔。
吃過晚飯後,父女二人坐在沙發上,一個看電視,一個搗鼓新買的穿戴甲。
文修陽握著遙控沉吟許久,看向在旁邊忙活的女兒:“閨女,這趟不回京市了好不好?就留在泰市陪爸。你的實習報告,咱們公司也能出。”
“不成啦,”沃檀翹著指頭塗甲膠,一本正經道:“我答應杜老師,要在她公司做滿一年的,怎麼能出爾反爾。”
不是頭回提這樁事,也不是頭回得到這樣的回答,文修陽想了想,還是沒再堅持。
年輕人總是向往一線城市的繁華,泰縣始終是小地方,要想留住他這寶貝女兒,太難了。
十點左右,沃南回來了。
鞋還沒換,他那妹子就嗖地躥了過來。
先是聳著鼻尖聞了聞,接著,又背著手在他周圍走了兩圈:“還讓我早點回來陪爸,你倒好,跑外頭花天酒地去了。”
“少胡說,我是應酬去了。”沃南板著臉把手裡東西遞過去:“太晚了,少吃點。”
“什麼東西?不會是阿依蓮裙子吧?”沃檀接過來一看,是海綿寶寶的翻糖蛋糕。
“……”翻糖蛋糕好看不好吃,也得虧她這位親哥費心了。
把蛋糕送進廚房的冰箱後,沃檀回到客廳,聽見老爸和哥哥在聊天,說是打算年後抽空去京市找一找合適的場址,把華北的分公司建在那裡。
“不會是為了我吧?”沃檀很難不多想,她趴在靠背:“哥,你彆衝動,京市的辦公場地租金貴,人工成本也高。我知道你想把家裡生意做大,但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咱還是慢慢來。你彆才上任幾年,把家底兒給折騰空了。”
相對於沃檀的保守,文修陽倒是開明得很:“沒關係,有衝勁才好。早就是互聯網時代了,咱們傳統企業也該改革創新,不能太守舊。”
“聽見沒有?少自作多情。”沃南睇一眼妹妹,頓了頓,又正色起來,跟父親說起道:“爸,今晚飯局,壹方資本的人也在。我探了探口風,他們應該也有意,要向傳統企業伸橄欖枝……”
說起公司裡的事,沃檀漸漸困乏,打了個招呼就回樓上睡覺去了。
再有個兩天,年假走到尾巴,沃檀收拾東西回了京市。
坐的是紅眼航班,飛機落地時,接近淩晨一點。
京市雨少,冬天是乾冷乾冷的,從到達廳奔去路邊的這麼點距離,冷氣兒直往沃檀褲筒裡頭鑽,攻擊得她牙關瑟瑟,攏著包的手不停打哆嗦。
拉開網約車的車門後,暖氣撲麵,終於讓她冰得像鐵的手恢複了知覺。
搓了搓臉,也總算從噴著仙氣的白僵屍,暫時成了個正常人。
沃檀住的地方叫頌春灣,地段不偏,租金也不算便宜……是家裡生怕她受苦,硬給租的。
下車後沃檀跑進單元樓,摁下梯鍵後更是原地縮手跺腳,活像在跳大神。
等了一會兒後,電梯從負層走了上來。
梯門一開,裡頭站了位高個男人。
西裝外頭套著件挺括的深色大衣,英挺的鼻梁上架著副銀邊眼鏡,眉宇溫潤眼眸深濃,妥妥的一張清朗神顏。隻是那張臉白得過分,而且單手捂住左邊的肚子,像是身體不大舒服。
但沃檀覺得有些奇怪,這帥哥像是見過她似的,電梯門一開,盯著她看了得有半分鐘。
半分鐘後,他才微微含了含眼:“要進來麼?”
“啊,要,要進的。”沃檀連忙拉著箱子走了進去。
“幾樓?”
“27樓。”這話才說完,就見按鍵區唯一亮著的樓層,是27。
原來是同層樓的鄰居麼?沃檀心頭微跳。
透過光可鑒人的轎廂門,她打量著站在後頭的人,見他渾身裹得嚴,隻露了一小截玉白脖頸,卻比直白坦露的腹肌還要惹人遐想。
好色的基因很沒出息地蹦躂起來,衝得人心搖蕩,脈膊亢急。
沃檀咽了咽口水,正組織著搭訕的措辭時,卻見帥鄰居眉頭攏得起了重重的褶,身子還稍稍往下躬了躬,明顯是很不舒服的表現。
長這麼好看,身體怎麼這麼弱?
“叮——”
樓層提示音響起,27層到了,沃檀不得不拎著箱子走了出去。
鄰居可以改天泡,但覺應該早點睡,尤其是這麼冷的天。
拖著行李箱,沃檀走得飛快,而那帥鄰居就跟在她身後,走到對門停了下來。
沃檀是雙重門鎖,除了指紋鎖外,還有一道插芯門鎖要開。
這麼一來,難免要在門口多耽誤些功夫。
當她好不容易從包裡掏著鑰匙時,餘光瞥見對門的鄰居,竟然也還在門口盤桓。
看起來,好像也有些阻礙。
指紋幾試不對,密碼也屢屢輸錯。安靜的樓道裡頭,他的呼吸逐漸粗渾起來,既像不耐煩,又像痛得難受。
“嗒。”
這頭,沃檀終於擰開門鎖,拉開了門。
可就在同一時間,她清清楚楚地,聽到後頭傳來一道沉悶的動靜。
回過頭去,見是她那位鄰居不知幾時,直撅撅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