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框乾乾淨淨,而朋友圈僅有的兩條動態,還都是貓。
都過去好幾天了,可一想到貓主子,沃檀這心裡就咕嘟嘟冒泡。
那張臉帥得想讓人犯罪,不把他繩之以法,真的很難收場。
頭回見麵怎麼了?現代男女,比古人可奔放多了。多少人在網上聊幾句就能確定關係,或者直接當炮友,她好容易碰著個方方麵麵都合意的,主動追求也再正常不過。
開春萬物複蘇,連貓都躁動了些。人惦記異性,想談一場酸臭的戀愛,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渴盼熏開了沃檀的心肺,殷殷的熱誠開始滲透到她的每一粒毛孔裡頭。
她退回對話界麵,敲出一行字:你家貓好像在撓門
手機屏幕亮起時,景昭正從酒店會議廳出來。
剛結束完一場路演活動,由頭到尾看下來,並沒有能引起他興趣的項目。
大眾創業萬眾創新,讓太多的人做起了創業夢。
多數人b做得花裡胡哨,實際儘調下去,不是誇大市場份額,就是把模式吹得天花亂墜。
而當中最多的,不過是舊瓶裝新酒,換了個商業概念,賦一堆時髦的新詞上去而已。
點進微信看見新來的信息,他恍了下神,腦海中驀地出現那晚最後的場景。
年輕的女孩子身體藏在半扇門後,撲搧著眼睫,問他有沒有聽到她和貓說的話。
他當然有聽到,甚至隱隱聽到她問貓,他是不是單身。
而女孩子的好感,早在看他煮粥的時候起,就已經表露無遺了。
再想想,她大概真不知道在雲丘滑雪場裡,撞倒的那個人是他。
一回憶到滑雪場,景昭的尾椎骨就隱隱發痛。
看得出來,她是個性子直率的。其實比她還要直白的也見過不少,但像那樣令他印象深刻的,她是頭一位。
不是因為似雪親近她,也不是因為她把他撞得尾椎骨發青……
真要論一論,應該是她靈動又稚拙的舉動,又或是……她那張輕俏中又透著些軟豔的臉龐。
輪廓嬌脆,又有著滿腔子靈動的朝氣。
一顆熱心腸,又勾兌著粗枝大葉般的冒失。組合起來格外生動,也分外惹眼。
電梯到了,景昭走入轎廂,低頭回信息:我一會兒過去看看,謝謝。
“景總,六幺酒業的杜總到了樓下,說想跟您見一麵。”電梯下行中,助理猶疑著開口:“那個數據……是她合夥人臨時改的,她也不知情。其實杜總還是位踏實的創業者,信得過,相對靠譜。”
景昭熄了手機屏幕,聲音平靜:“創始團隊裡有那樣的成員,而且還是占了不小股份的,如果硬要投,恐怕後續的麻煩不會少。”
聽到這樣的話,助理蠕了蠕嘴皮子,沒再出聲。
實打實的論,他們景總說話已經很留情麵了。畢竟今天能在b裡作假,以後,就有在公司財報裡動手腳的可能。
如果一開始就連個誠字都做不到,這樣的項目不論多優秀,團隊不論多肯乾,也不大值得投。
走到車庫時,鬼使神差的,景昭再次解鎖手機屏幕,點進沃檀的朋友圈。
跟她本人一樣,她的朋友圈也鮮活得很。既有蒼蠅館子和路邊攤的煙火氣、網紅店的精致,也有上班遲到後的自我挖苦,以及新生代社畜的嗷嚎,與間歇性的乾勁。
稍微往下翻了翻,就翻到滑雪場那天的動態。
照片中她一手拄滑板一手捶腰,配的文字是:肇事day,寶刀已老,本女俠要退出江湖,以後再不踏足滑雪界!
也許因為這條動態與自己相關,景昭眉目一鬆,嘴角推出點點笑意。
這樣有意思的姑娘居然沒有男朋友,也是稀奇。
坐進車裡後,景昭本想讓助理單獨打車去看貓的。但忖了忖,還是低下頭,在手機鍵麵輸出一行字。
同個時間裡,沃檀正蹲在對門的門框下,跟裡頭的貓彙報情況:“說了你主子待會兒就來,你彆急呀,再撓爪子該禿了。”
哄了幾句後,手機震了震。
沃檀掏出來,看到鄰居的新消息:密碼沒換,能麻煩你先進去,幫我看一看麼?
應該是怕她不記得,後頭很快又跟了一串數字。
沃檀對著手機看了會兒,起身輸入密碼,進了那房子。
本來以為貓兒這麼著急,是餓了或者貴體抱恙,哪知進去忙活半天,發現這貓純粹無聊,想搖人玩兒。
而就在沃檀成了人體逗貓棒的時候,貓主人出現了。
藍底白紋的雙排扣西裝,口袋塞著折巾,英俊儒雅,唇紅臉白。
為了避免眼睛裡暴露內心活躍的色氣,沃檀移開視線去看貓:“你不住這裡,但一直把它放在這裡,偶爾過來喂食嗎?”
讓修貓獨守空房,這貓真是憋壞了。沃檀現在看它就像退休的大爺大媽,逮著個過路的就想搭個腔,聊一場。
景昭張嘴,舌頭卻臨時拐了個彎:“原本委托了人每天喂食,也帶它出去運動的。但對方臨時有事,我最近也忙不過來,確實疏於照顧,有愧於它。”
於是順理成章的,照顧貓這事兒,就被委托到了沃檀這個熱心鄰居身上。
這貓雖然胖得像豬,但名字叫似雪,文藝得很。
而且它每回見了沃檀,那就跟看到親媽似的。好好的貓架不爬,偏偏往她腿上躥,往她懷裡鑽。弄得她渾身貓毛,有時還帶到辦公室給胡飄飄的水杯裡加料。
可天下哪有白吃的米飯,這貓雖然喊了她幾回媽,但好人不能白做,她總得討點好處。
要徐徐圖之麼?沃檀不是太有耐心。
雖然找了她當新的看貓人,但那位也沒有完全當甩手掌櫃,有時沃檀正逗著貓,就能見他出現。或是給貓添添食,或是檢查貓有沒有掉稱。
在周末的第三回的遇見後,沃檀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
而且鄰居今天穿的高領毛衫跟她腳上的高筒襪一個顏色,看著就很相配。
趁他擼袖子給貓做輔食當口,沃檀抱著貓湊過去:“那什麼……你應該是未婚,單身吧?”
菜板上的動靜頓住,男人慢慢抬眼看她,喉結微微動了動:“……是。”
“好巧,我也沒有男朋友。”沃檀手裡捏了捏貓兒的腿子,眼睛彎成一道漂亮的弧,問他:“那你覺得……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