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喬希正在發愁,很可能這次上海之行,沒有結果。
海東紗廠他很想拿下,海東在青島還有紗廠和印染廠,如果能夠拿下海東,那麼不僅是上海,青島也能開展業務,這對於他們這個新品牌來說至關重要。
所以他想著要是銘泰不去聯係,他就自己想辦法去聯係海東,畢竟現在銘泰內部混亂,他們主要代理產品是紡織機而不是印染設備,而且他們這個印染設備還是一個新品牌,壓根連銷路都沒打開,史密斯夫人能給他機會已經不錯了。要她耗費心力給他開拓市場,恐怕很難。實在不行他就再去廣州碰碰運氣了。
現在他快樂瘋了,秦瑜要下樓,他就跟著秦瑜去她的辦公室。
“Yonda,你太厲害了,你一定是上帝派來幫我的天使。”
秦瑜抬頭看他:“我是唯物主義者,不信上帝。”
喬希有些遺憾,不過這一切都不是事兒,他現在非常興奮,急不可耐地跟秦瑜討論未來應該怎麼走。
此刻辦公室門外,其他人圍住了張福喜和小丁,問這位新來的女經理的情況,丁長勝跟大家說:“我是服氣的,對著亨利那個洋鬼子,她氣勢不要太足哦,你們是不曉得……”
秦瑜走出去的時候,張福喜說得正起勁,邊上的人叫:“我滴乖乖,這才幾歲啊!就這麼厲害?”
“甘羅十三為相,霍去病十八歲封狼居胥,年輕的天才燦若星辰,我這麼點兒隻能算是螢火之光,沒什麼可以吹的。小丁,你還在這裡吹牛做什麼?難道你現在不應該在海東軟磨硬泡,跟對方敲定,讓我能去武漢見到他們的少東家嗎?”
“OK,OK。”丁長勝應下。
秦瑜從包裡拿出三塊大洋:“出去的時候,你去咖啡館訂個奶油蛋糕,你回來的時候,把蛋糕拿回來,要是你搞定了海東的人,下午我們一起吃蛋糕,要是你搞不定海東的人,你回來看我們吃蛋糕。”
“冊那,秦經理,你這個就過分了啊!”
“我們在公司等你。”秦瑜跟他說,“我看好你。”
丁長勝拿了包:“你們都給我等著。”
丁長勝一出門,秦瑜這才開始讓張福喜帶著她認識部門裡的職員,有了這麼一出,感覺關係已經拉近,熟絡起來就快了。
此刻鮑勃正在史密斯夫人的辦公室:“Madam,我不得不佩服您的眼光。Yonda這種做法真的可以打消買主的顧慮。”
史密斯夫人站在窗前眺望黃浦江:“我們一直夾在廠商和客戶中間,廠商常常發了貨就算是完成了,讓他們安裝調試,一直拖,我們被客戶一直催。現在這樣的話,有未付款在那裡,廠商也有回款壓力。她的能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晚上安排一個晚宴,管理層為她的加入一起慶賀。”
“好的。”
鮑勃的秘書下來通知各個部門的經理,晚上參加史密斯夫人的飯局。
紡織機械代理部的門關著,她推門進去,見裡麵正在吃蛋糕。
“雪莉小姐,一起吃蛋糕。”
這位秘書被手裡塞了一塊蛋糕,一臉懵逼,有人跟她解釋:“秦經理請客。”
這個年代做蛋糕的奶油全部是進口的,價格極貴,外頭文職人員薪水十幾塊,洋行裡一個月薪水有三四十,也沒幾個人舍得吃奶油蛋糕。更不要說這樣隨隨便便拿出來請客,一個奶油蛋糕的錢,一般的飯店裡好擺一桌酒席了。
秘書把手裡的請帖遞給秦瑜和張福喜:“史密斯夫人安排了晚上在彙中飯店宴請各位買辦和跑樓,歡迎秦經理的加入。”
“謝謝!”秦瑜沒想到這個年代請客還這麼慎重,就是公司聚餐還要請帖。
秘書小姐去到地產置業部,通知查理何。
地產置業部早就炸鍋了,昨天罵查理何是井底之蛙,品種還是蟾蜍的那位漂亮小姐,入職了樓上的紡織機代理部,成了那個部門的助理經理。
他們還去打聽到了這位昨天是來投簡曆,被查理何截留。知道查理何的一貫作風,他們已經腦補得七七八八。
真是要笑死人了,查理還揚言要讓這位小姐混不下去,人家跑到他麵前,直接跟他平起平坐了。
雪莉敲了查理何的辦公室門:“Charlie,史密斯夫人今天晚上在彙中飯店邀請洋行的管理人員一起歡迎Yonda入職,這是請帖。”
查理何看著這張請帖異常刺目,真他媽的算什麼事兒?今天被秦瑜嘲笑的景象曆曆在目。
他走出辦公室門,聽見有職員在說:“你們聽說了嗎?上頭那個新來的女經理,請他們整個部門的人吃奶油蛋糕。”
“奶油蛋糕啊?辣辣貴的呀!”
“就是呀,一隻奶油蛋糕的價格可以去王寶和擺一桌酒了。她倒是舍得的?”
“不曉得呀!”
總之這個新來的紡織機代理部助理經理已經成了銘泰洋行上上下下討論的焦點,她昨天的幾句話也傳遍了,大家都深以為然,查理何真的是一隻搞不清楚狀況的癩哈蟆。
一個奶油蛋糕拉近了秦瑜和部門同事的距離,她還在了解情況,四點多張福喜來敲門:“秦經理,我先回去換衣服了。等下參加晚宴,你是不是也要回去換套衣服?可以早點走了。”
“原來還有這個規矩呀?”
“去這種場合,我這樣穿不合適的。”張福喜指著自己身上的長衫。
“我也得回去換件衣服。”收起包,她出門,跟丁長勝囑咐:“小丁,我們就明天晚上的船出發。”
“等下船票就送過來了,放在您辦公桌上,喬希的船票,我等下送到他飯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