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姑太太一走,阿芳過來說:“太太,花廳已經備下兩桌麻將了。”
“行啊!時間差不多了,叫上幾位沒有身子的姨太太去花廳等著,我們先去門口迎接幾位太太。”宋太太說道。
阿芳讓人去通知了二三和六姨太,二姨太氣都氣飽了,原本是不想來牌局,被三姨太給勸解了幾聲:“二姐,越是這樣越是要去啊!你都沒機會見到這些太太,你的委屈怎麼能讓人知道?跟這些太太混熟了,才能讓他們知道,宋家的這位太太,號稱是高門大戶的閨秀,是這樣苛待庶子女的。去!乾嘛不去?”
二姨太一聽,是這個道理,換了衣衫和三姨太一起走到花廳門口。
已經到了的六姨太,趕忙過來叫:“二姐、三姐。”
三姨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六姨太:“小六,說起來,還是你聰明。與其做姨太太的丫頭,倒是不如自己做個姨太太。”
六姨太一臉懵懂,不曉得三姨太是個什麼意思。
“今天早上,你知道我看見你家小姐跟誰在一起?”
六姨太搖頭,三姨太走到她耳邊:“你知道跟咱們大少爺齊名的傅家二少爺嗎?”
六姨太點頭:“可之前不是說,大少爺和傅二少爺都喜歡那隻狐狸精嗎?跟我們小姐有什麼關係?”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日,你家小姐就是和傅家少爺攪和在一起。”三姨太笑。“你說傅家二少爺,會要被他好友休掉的女人當老婆嗎?按照這個情況,也就是給傅家二少爺做個姨太太。所以我才說你聰明,先爬了老爺的床。”
“我們家小姐才不是這樣的人。”六姨太跟三姨太辯駁。
“不是這樣的人,那你讓她怎麼辦?總要找個靠山,要不然手裡的那些嫁妝能護得住,現在是她湖州娘家叔伯不知道她離婚了,要是知道了,你認為會怎麼樣?”三姨太嘖嘖嘖地可憐了一下這位前大少奶奶,“長成這樣,克父克母,人爭不過命啊!”
這些話說得頗有道理,六姨太自從見到小姐,見小姐神采奕奕,心內多少有些懊悔,到底自己是不是錯了。現在想來,女人在這個世道有多難?小姐也不過像自己一樣在尋一條出路而已。
花廳裡兩位姨太太滿嘴可憐前大少奶奶,以後跟她們一樣,就是姨太太的命。外頭宋太太迎來了第一輛車。
車門推開裡麵出來的是許家太太,許太太走過來:“宋太太,您這是還要到門口來?”
“我這個人喜靜,也不玩牌,這次叫了,也不曉得你們賞不賞光,心裡著急,就出來了。”
“您叫麼,我們肯定來的呀!”就她兒子離婚,追狐狸精,跟家裡決裂的事兒,她們哪個不想聽聽?
正在說話間,方太太的車子也到了,年太太常年在上海,所以寧波沒有車子,這次就讓方太太順路帶了她過來,所以兩位一起到了。
“哎呦,你們都在門口做什麼?”年太太從車上下來問。
“宋太太說怕你不來,一定要在門口等呢!”
“怎麼可能?”年太太過來牽住宋太太的手,“你也不用太客氣了,我是一點點都不當你是外人,有什麼說什麼。隻要你們家舒彥這次彆記恨我才是。”
“不會。”畢竟她不說,兒子回來說離婚,他們也會去上海。
說著年太太想要和宋太太往裡走:“我剛才在路上跟方太太說,你們猜今天我們家老爺在寧波城遇見誰了?”
宋太太說:“再等等,還有一位呢!你說說今天在寧波城裡遇到了誰?”
“還有誰?”年太太問。
許太太卻是更感興趣的是年太太的話題:“你先說寧波城裡遇見了誰?彆賣關子了。”
年太太拍了拍宋太太的手:“幸虧,你們夫妻倆心正,去上海把那隻狐狸精給趕跑了。要不然現在被她給纏上,可是扒也扒不下來。”
“這話怎麼說?”
“我們老爺得到消息,她應該是被洋行給辭退了,就跟了傅家二少爺來了寧波。今天早上,我們老爺約了好友在茶館聚聚,碰上傅二帶著那個女人也去茶館,傅二是對她大獻殷勤。那做派,我們老爺都看不下去。”
“是嗎?你們老爺不是一直在上海嗎?不是上海的那些小年輕都是這樣的嗎?”
“所以呀!我們老爺都看不下去,你說都到什麼程度了。”年太太抿嘴一笑,“聽我們老爺說,傅嘉樹這次是陪著傅太太回來的,要不明天我組個牌局,問問她,什麼時候喝她兒子的喜酒?”
方太太笑:“好呀!傅太太最喜歡打牌了。”
“那就說好了。”年太太跟宋太太說,“還是你們家規矩大,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就是要打出去。”
宋太太沒答她這句,看見傅嘉樹的車子過來,她說:“不用明天組牌局了,傅家嫂嫂不是來了嗎?”
隻見傅嘉樹把車停下,傅太太從車裡下來,年太太淩亂,不是說這兩家因為那個女人鬨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