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位太太穿上之後,原本顯得寡淡的一個人,此刻倒是被這個身材,生出幾分嫵媚來。
胡四小姐心頭冤屈,哥哥娶了這位嫂嫂之後,處處維護嫂嫂,這位嫂嫂也仗著自己娘家門第高,不把她和母親放在眼裡,在這種場合幫著外人下自己的麵子。
她強忍著心酸,跟在左右,隻是年紀小,哪裡能控製住自己的表情?越發惹得胡太太嫌棄,暗自打算以後不要再帶這個小姑子出來,丟人現眼,說到底還是小家子氣了些。
秦瑜見胡四跟胡太太之間有暗流湧動,今日胡太太對她算是客氣,可那天賽馬場上就不一樣了,有些仇怨還是得該抓緊機會給報了,這條裙子顯出了胡太太的身材,這張臉實在不襯她的身材:“要是胡太太不介意,我給您改個妝容?”
因為有了秦瑜給她們挑裙子的眼光,方太太又不知內情:“寶鳳,你試試,秦小姐的眼光實在好。”
陳瑛趁著機會說:“幾位去我辦公室坐坐,我讓人去隔壁店裡取化妝品過來。”
“我們不是說還要看看旗袍嗎?今天買旗袍才是正事兒。”不過她又看向秦瑜,“不穿旗袍,穿一條馬麵裙倒也合適。”
“那便做一條馬麵裙?”秦瑜陪著方太太往裡走去。
陳瑛介紹他們這裡的旗袍,方太太看著旗袍的滾邊和做工說:“這個做工真不錯。”
展出的繡花旗袍不過兩件,還是簡單地在下擺繡了圖案的,這個就跟隔壁的鴻翔沒得比了。方太太也就歇了買旗袍的心思,而是跟著往裡走。
裡麵是朱明玉的展室了,陳瑛介紹:“朱女士師承沈壽先生,被我請了來做工藝美學顧問,一來教授我們這裡的繡娘,二來畫花樣。”
“之前已經在報章上看到了,朱女士也算是反對壓迫走出後宅的女中豪傑,早就想過來看看了。”
方太太在一幅雪地裡的兩隻麻雀的繡品前駐足良久,這幅繡品裡用各種顏色的灰和白,表現出了雪地的層次,尤其是還有雪融化之後在枯草上凝結成冰珠的晶瑩,兩隻麻雀更是活靈活現。
方太太問:“朱女士,不知道這幅繡品可否割愛?”
朱明玉走過去,這本是她消磨時間之作,說不上什麼割愛,送她也可,隻是若是人人過來要,也麻煩,她看向陳瑛,陳瑛知道她不好拿捏,說:“這裡的繡品隻是裝飾和展示用的……”
方太太低頭跟陳瑛耳語:“最近想要送禮,卻又不知道拿什麼出手,這等雅致之物,才是上選。”
這個時候,隔壁店員拿了個紙袋進來給陳瑛,陳瑛笑著說:“不如我們先上樓去喝杯茶?”
方太太略有些遺憾,以為沒戲,畢竟她也是在報紙上知道這個朱明玉本身也是大戶人家的太太,不差這點子賣繡品的錢,隻說是:“請。”
幾個人一起上樓,秦瑜為胡太太改妝容,百年之間還是相差很大的,這個年代妝容大多還是在模仿歐美,巴黎流行什麼,幾個月後上海也都出現了,崇洋媚外是在骨子裡的,自己的特點比較少,妝容也全是拿來主義。
要不是局限於有限的化妝品,秦瑜還能更好地修胡太太的臉型,不過經過她的手,胡太太的臉已經顯得立體多了,雖然稱不上改頭換麵,比平時的自己漂亮很很多,哪位年輕女士不愛美?胡太太自然心裡美滋滋,既然宋家、傅家都是寧波幫的主力,這位秦小姐到底會成為傅家的少奶奶,之前那些也不過是言語上的過節,自己就大大方方地讓它過去算了。
此刻陳瑛從樓下上來,把一個錦盒交給方太太:“朱女士說,這本是她消閒之作,有方太太的賞識讓她受寵若驚,願意以此相贈,還請方太太笑納!”
“這哪裡敢領,還是請朱女士開個價吧?我買便是。”
“方太太,伯母在這裡展出的繡品,一件都不會賣的。賣得貴她沒那個名聲,賣得便宜,隻怕客源紛至遝來,伯母過來本是不想讓自己的技藝埋沒,但是繡花頗為耗費心神。所以她不接單子,隻是給六姐姐做個顧問罷了。”
“竟是這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秦瑜和陳瑛將這人送出了店門口,陳瑛呼出了一口氣,這些官太太啊?
秦瑜貼這她的耳朵說:“看看這熱火朝天的生意。”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