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此時的緋歌一行人剛停靠在一處暗礁不是很多的海島上。
冬天到了,再在海上飄,絕對不是享受而是遭罪了。有這種覺悟的人不隻緋歌,而是滿船的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海上本就濕氣重,到了冬天尤甚。再一個,船上再暖和,到了冬天,海風一吹也冷得狠,對碳火的需求又比其他時候增大了不少,與其再往前走碰不到海島,再沒了碳火,還不如提前做出應對。
找到這處海島,將大船妥善停好。然後派人上島查看情況,發現沒有土著,也沒有野人後,便開始以最快的速度建屋造房,準備在此過冬。
緋歌從後世來的,最是知道後世有一種組合的,拆合方便的簡易板房。
他們這一行有手藝出眾的工匠,隻要緋歌給個思路理念,他們就能按著緋歌的思路做出差不多的或是效果更好的成品來。
榫卯是一種驚豔了千年的,獨屬於華國的美好木工工藝。
有這種榫卯技術在,他們隻要將大大小小的板子準備好,然後選好址,再在選好的地址上麵將木頭用榫卯的方式結合到一起,讓其成為一個整體。拆卸方便,非常適合她們這種自助遊的團隊。
有這種技術建房,東西板子又都是現成的,他們的住處不出三五天就能全部建好。等屋子建好,再將一些石頭和泥弄成院牆。最後將船上的東西搬下來就可以住人了。不過為了住的舒服,房子雖然是木頭的,但地基那裡卻是弄了最簡易卻結實保溫的地龍。
房子建在地龍上麵,冬天就不會冷了。
......
雖然有指方向的東西,可出海後,緋歌仍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好吧,就算是不出海,她也不分東南西北。
所以這座海島到底是位於什麼經緯度,緋歌是一點概念都沒有。反正在緋歌看來,她隻要知道這個海島的冬天也挺冷就行了。
出來的太久,也太遠了,她們一路沒遇到什麼驚險的事,但卻不代表派人回京城送信就不會有颶風海嘯,冰山的危險。也因此,緋歌對送信回國並不積極。
誰叫她就是個體貼憫下的好人呢。
因緋歌這邊沒派人回去,自然也沒辦法接收到九星旗留守人員的信息,看不到惜春的殷殷期待。
再不回消息,人家就老了。
嗚嗚嗚~
長歎了一口氣,惜春收回心思,一邊喂貓,一邊想著怎麼給那隻懷了崽崽的野貓接生。
想她堂堂族長之女,如今竟然淪落到給野貓接生還被嫌棄的地步。
蒼天忒不公了。
在那貓頭上輕輕拍了一下,“你愛生不生,我生氣了,是你哄不好的那種。哼,”
站起身,重重的跺了兩下腳,然後一甩袖子頭都不回的轉身生悶氣去了。
那孕婦貓不屑輕蔑的斜了惜春一眼,不緊不慢,高貴冷豔的舔著前爪的毛。
‘欠撓~’
惜春宅子不遠處的那座二層小樓裡,某個天天將惜春跟貓絕交當戲看的人,見惜春回屋了,也轉身下樓了。
今天的戲...怎麼有點短?
......
京城乃是帝都,又住著不知凡已的皇族權貴布衣百姓,每天發生多少大事小情,怕是神仙也數不過來。賈家那點事...時間長了,京都那些見多識廣的百姓們都懶得說嘴了。
有時候人跟人的差距大的就跟人和非人類那麼大。
鳳姐兒整個人都鑽了牛角尖,原著中的精明能乾,讓人愛也是她,恨也是她。可如今一身淩厲,狠辣,逞威弄權、濫施刑罰,做事不擇手段,不留後路的樣子,刻薄寡義的讓人心寒。
就像將本來可以壓在心底的黑暗麵都明晃晃的曬了出來。
是不是因為鳳姐兒頭上沒了兩層婆婆,三座大山這才如此的?
王家教女有問題,鳳姐兒頭上沒有年長的婆婆,她嫁過來沒多久就掌了家。年輕,缺少閱曆,見識,家教又是缺了腿的......緋歌想,這還真說不定。
當然了,緋歌也沒比人家鳳姐兒好多少。
她蘇家的庭訓幸好有現代教育跟著,不然指不定她能乾出什麼事呢。而且以心計手腕來說,若她異地而處,她未必有鳳姐兒做的好。
世人都說人性本善,但緋歌卻不認同這句話。
若人性真的本善,為什麼天真稚子最是殘忍呢。
民生需得教化才會脫離最原始的野性。
.
黛玉掌家大小姐的忙前忙後,迎春一邊忙著在夫君麵前裝柔弱,一邊又非常不柔弱的在夫家這個比榮國府更講規矩的地方做著各種從小做到大的‘小遊戲’。
迎春出嫁的日子選的好,沒趕上賈母壽終正寢。出嫁的孫女和未出閣的孫女還不一樣,轉年年底迎春就懷了身孕,不過頭胎卻是個女兒。
當然了,除了迎春她婆婆遺憾不是女兒外,旁人倒是沒太多想法。
不過是先開花後結果的事,能生就好了呀。
迎春小時候不受重視,一是庶出,二一個便是女兒身。雖然她也知道不管是不是女兒身,隻要她是庶出,隻要親老子不上心,她也不會受重視。
不過這並不妨礙迎春做個疼女兒的母親。
將所有她幼時沒得到過的親情和關愛一股腦的都堆給自己的親生女兒身上,於是小姑娘當真被養的又嬌又糯,可愛的不得了。
迎春擅棋,心機算計比旁人來的都快。有時候她心裡都明白,也知道怎麼做,可就是臨場發揮上總是趕不上趟。
或者說,也許她是最先看明白事的那個人,但她的反應和組織語言的速度卻總是比旁人慢兩拍。於是到了後來,她便能不說便不說了。
看透不說透,未曾不是一種境界。
正因為迎春有這樣的‘內秀’,她在婆家的生活到有點像二太太王夫人了。
人前老實溫吞,人後...嗬嗬。
不過迎春使的最多的手段就是壓製妯娌和不叫婆婆偏疼兄弟家的男丁而不疼她閨女。
她閨女必須是整個家最受寵的崽。
可能是將所有年少時的遺憾都傾注在了這個女兒身上,哪怕後來迎春生了兒子對這女兒的疼愛也從未減過半分。
迎春的夫婿還算不錯,半個書呆子,偶爾有些義氣用事。不過比賈政那一等一的迂腐可強了百倍不止。
他們這樣的人家,有屋裡人都不足為奇。迎春有那麼個爹,還有什麼不習慣的。
不過緋歌告訴過迎春,成親了,在自己夫婿麵前彆裝什麼穩重樣。
可以賢惠,也可以柔弱,但就是不能太過穩重大度。
按緋歌一杆子打倒一船人的說法,就是男人大多都骨頭賤。
真心換真心的遊戲早就過時了。得到的太容易,就不會太珍惜。
如果你不是打著這個不行,換下個打算。那就用釣魚的方法對自家男人吧。
咱長的也不醜,來個若即若離,時常給顆甜棗,沒事下個棋,寫個詩詞畫字,讓他驚豔一回的同時,再拉高你家男人的審美。
當然了,也不能放棄那些妾室慣用的手段。
你將那些後宅爭寵手段弄成升級2.0,3.0版本的,時間一常,男人變得曲高和寡,能配上這個調的就隻有你。
和妾室爭寵這種事情,哪個正妻都覺得有**份。
可你要是不爭不搶,那失的就不是身份,而是情份了。
說白了婚姻靠的是經營,在其中使些小手段也是為了走的更穩,更長遠。
這就是緋歌對迎春幾人說過的話,悲喜自渡,他人難悟,見人見智。
不管有沒有理,姐兒幾個算是全記住了,最後能理解成什麼樣,還真不好說。
迎春小家的日子過得還不錯,一是男人閒心少,迎春會經營。二便是這樣的人家更注重臉麵,不會傳出寵妾滅妻,不敬嫡妻的話來。
又有迎春的身份在那裡擺著呢,隻要賈璉一天不倒,迎春在婆家的日子就不會有閃失。
沒懷上身孕前,迎春便時常接了親侄子桂哥兒入府玩。說是帶帶子什麼的,時間長了,都不用賈璉做什麼,迎春婆家便看著桂哥兒的年紀主動帶著桂哥兒去家學讀書去了。
賈璉和寶釵這倆口子也算是求仁得仁,為了孩子就像後世那些學生家長似的,對著迎春夫婿和婆家也是有禮有讓,關係處的極好。
和迎春典型的貴婦生活不同的是,探春明顯‘瘋了’。
代儒上了年紀,有一日沒一日的,到底冬天時在一場風寒後去了。
探春倒好,人家給代儒守孝的時候發現家裡小侄子太小,沒有成年男丁萬事都靠管家的感覺非常不美好。
於是就連緋歌都沒乾出來的女扮男裝在探春這裡出現了。
探春自來就恨這世道對女人全是束縛,苛刻。她總想著她若生為男子要如何建功立業,闖出一番天地。
以前居於庭院深深的內宅,半點機會都沒有。將自己過繼後,又不得不裝老實裝本份。如今代儒病逝,家裡唯一的男丁不但沒成年,他還是個晚輩,沒人能管她了。......吼吼吼,這不是老天給她送的機會是什麼?
不能科舉出仕,因為這個是要驗明證身的,但凡有點什麼,那就是欺君之罪,她承擔不起。
不能報名當兵,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提,腦子進水了才會走這條路,千裡迢迢去自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