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不過是見她投了眼緣,性子又有些像緋歌才多照看了幾眼。”元春似是沒聽出來探春話裡的意思,表明道:“竟是無心插柳了。”
真的是無心的?
難道你真沒照著緋歌的性子教養那小姑娘?
心裡仍有些猜疑,不過探春卻沒問出來。畢竟姐妹倆相隔數年頭一回見麵,詢問太多,多少有些交淺言深。
將帶來的東西讓抱琴拿下去整理,探春又陪著元春說了一回話,便起身告辭了。離開前,還對元春表示她回去後,王夫人等很快便會過來禮佛。
聽到這話元春卻搖頭拒絕了,“過陣子再來也未為不可。”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何必急於這一時呢。
剛出宮就大波大波的見娘家人到底讓人看著不像樣子,等過些日子安頓下來,不引人注目了,再見到也不妨事了。
探春聞言,頷首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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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探春離開這處庵堂,上馬車裡時看了看天色,又垂眸想了一回,便叫人趕馬去了黛玉的莊子。
最近這一陣子,緋歌和惜春都賴在黛玉莊子上泡溫泉呢。
倆人拉著黛玉一起折騰,住在那裡都樂不思屬了。最近還玩出花樣來了,大冬天的頭底冰茬子在室外的池子裡泡溫泉,也不怕凍出好歹來。
對了,還弄了個木頭的托盤裝了酒水果子,一邊吃一邊泡,讓人看了都嫉妒得不要不要噠。
╮(╯▽╰)╭
到了黛玉莊子前,探春一邊下馬車一邊吩咐跟來的隨從回京城報信。
“......先去賈家跟太太說一聲,再去榮國府給璉二.奶奶言語一名。旁處,也不必咱們通知。”像王家薛家這類人家,人家自己就會通知到了。
人雖然不能親去看望,總要派個婆子或是送些東西表示一番才是。
不過嫡長姐出宮了,也不知道剛剛平靜下來的府裡會不會再生幺蛾子。
如今王夫人和趙姨娘處的還不錯,李紈這個親兒媳婦都退了一射之地。也不知道元春在知道了這個情況會不會插手賈家二房的內務。
這是探春所擔心的,也是緋歌等人知道消息後能想到的。
她們是誰都沒想過元春還有出宮的一天,還以為她就是做了太妃也得在宮裡安度晚年。
“沒想到呀,沒想到呀。”惜春喝了一口葡萄和冰糖釀的酒,一臉感慨,“這柳岸花明的,差點晃瞎我一雙那什麼金的眼。”惜春學緋歌說話卻忘記了關鍵詞,不過她自己也沒當回事就是了。
誰說不是呢。
想到元春不過是一時善待了一個小丫頭就能有這樣的結局,眾人一時都有些不知道如何言語。半晌泡在溫柔裡的幾人都齊齊看向緋歌。
她們真的挺好奇贗品緋歌是什麼樣的。
“容貌並不出眾。”探春回想了一下那日在宮門口見到彤語的情形,“性子也沒看出什麼來,可能聰慧或是旁的什麼,一時沒瞧出來也是有的。”畢竟距離不近,又沒見她如何,看不出來也正常。
說實話,聽說有人被教養的極像自己,緋歌剛開始聽時還覺得很彆扭。但又不得不說,她這種性格也確實挺好養活的。
不過雖然好奇,卻沒想要看一看的衝動。
黛玉沒見過元春,惜春更沒見過了。探春早年對元春的記憶都是從旁人嘴裡聽來的,今兒一見元春才發現府裡那些與元春有關的傳聞雖然有些誇大其詞,但卻沒失了原色。
雍容大方,貴氣尊貴,氣質沉穩。
“也不知道二姐姐還記不記得大姐姐的模樣,她到是比咱們更能演好一出姐妹情深。”
緋歌挑眉,搖頭輕笑,“你們不知道,當初在府裡時,她們就沒甚交集。這麼多年過去了,二丫頭估計也沒多少記憶了。到是元春應該還能記得二丫頭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元春和賈珠這對兄妹可比賈璉和迎春在府裡受寵呢。
“你要去見見她嗎?”
“自然是要見的。”緋歌用銀簽子紮了塊果子放在嘴裡,臉上多多少少出現了幾分回憶,“我那時淘氣,還讓人做了不倒翁的底座來玩。坐在書案前一刻都靜不下來。現在想想,當初若不是她一力督促,我怕還是個不學無術的家夥呢。”元春教過緋歌很多東西,像是琴和琵琶就是元春手把手教的。
想到這裡,緋歌揚聲喊了一聲扶搖,“我記得庫房收著兩端上好的古琴,你將那焦尾琴找出來,再添些東西送到直隸。若問是誰家的,隻說是故人,旁的先不要多言。”
“是。”
惜春在一旁見緋歌這般吩咐想了想,也叫人收拾份東西給元春那邊送去。黛玉見此,自是也不甘落後。
翌日一早,元春剛剛起身就聽說有人來送東西,眉頭微微皺起,便讓人進來了。
一家是林家表妹的,另外兩家卻隻說是故人,元春一時有些想不到是誰。
不,她想到其中一家有可能是惜春,但另一家是誰卻是怎麼都想不到了。
這也不能怪元春,緋歌有沒有死,如今身在何處,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一直了無音訊,這些都跟個謎似的,時間長了,也漸漸的不被人提起了。
然而讓元春沒想到的是,兩三個月後,直隸的這家庵堂接到了一起做法事的大活動。
那戶人家包了整個庵堂除了東側的所有院子,提前一天過來打掃布置,並且在庵堂門外,以及前往庵堂的所有路口張貼了告示。
告訴所有準備來庵堂上香禮佛的香客們明天庵堂要做**事,概不接待散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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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幾家馬車陸續上山,然後馬車進了山門這才有人下馬車。
第一輛馬車裡是榮國公府的璉二.奶奶,秋香色的褙子,靛藍緞子馬麵裙。頭上首飾三四樣,樣樣精致大方。
第二輛馬車上則坐著一位眼神靈活,嘴角含笑,眉眼也極為精致的官家女眷,不過看樣子品級並不太高就是了。
第三輛馬車,不是,是第三支上香的馬隊。
馬隊前頭,黑色的駿馬上坐著一位一身騎裝,卻梳著婦人發鬢的女子,打眼望去依稀可以看出來這位數日前曾經過來此地。
沒錯,這位就是三姑娘探春,如今場麵上的人都叫她三娘子,三掌櫃的。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位上頭還有合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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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輛馬車跟到山門前正好與第五輛馬車相遇了。
陪著夫婿回京城述職的迎春牽著她那心肝似的閨女正好與下馬車的緋歌遇上了。
兩人笑著打招呼,然後緋歌像個不正經的小流氓似的摸了一回迎春閨女的臉,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這小姑娘長的好,養的也嬌憨可人...嘻嘻,嘻嘻~
緋歌調戲小姑娘的時候,林家的馬車也到了。黛玉穿著一身可以飛升的衣裙帶著幾分仙氣從馬車上下來。緋歌當場就想到了幸好這個時代沒有gan冰,不然她們就不是組局聚會而是目送黛玉扶搖直上九萬裡了。
(ˉ▽ ̄~)~~
這年頭出行沒有火車,也沒有動車飛機,想要組個局那真是太難了。
緋歌為了組一個姐妹局,也為了叫迎春能趕回來,還不惜動用了早前埋在朝.廷裡的人脈。朝裡有人好辦事,迎春她夫婿可不就趕了回來。
說實話,緋歌其實還想要叫上鳳姐兒一道來的。畢竟她們年紀相仿,早年在榮國府裡,她和元春還有鳳姐兒交集頗多的。
雖然當年的事情有些一言難儘,但如今時過境遷,有些事情真的可以放下了。
再不放下,再不聚一回,她們這些人怕是也沒機會湊得這麼全了。
不過鳳姐兒到底去了哪,就連九星旗的人也都不清楚。緋歌就是想要叫上她一塊參加這次的姐妹聚會也是有心無力。
緋歌到了,姐妹幾個互相說著你怎麼才來,她早就到了的話後,先是齊齊的去正殿拜了一回佛,然後才讓人去通知元春。
元春聽宮女回話說是外麵幾位長相不俗,氣質也不俗的年輕奶奶求見,心中思量,眨眼間便想到是誰來了,於是穿著一身哪怕來了庵堂都沒有換下去的華麗宮裝抬腳飛快的跑了出去。
故人相見,未語淚兩行。元春站在那裡看著緋歌和其他姐妹們,抿著唇又是哭又是笑。
她終於出來了。
當距離用時間來衡量長短的時候,重逢總是遙遙無期。然而多年後大家還能在直隸相聚,隻能說這是命運給予她們最好的禮物。
曾幾何時,她們迷茫不知前路歸途。
曾幾何時,她們痛苦徘徊,隻為心中最卑微的渴望。
曾幾何時,她們在無助中苦苦尋求掙脫這一切的希望和機會。
......
回想過往,雖有遺憾卻多是慶幸。
人年少時,總要做些年少輕狂,不負青春的事。年少時,總要為了一個希望,一個渺茫卻炙熱耀眼沒辦法割舍的機會去拚一回,搏一回。而裹足不前,猶豫搖擺的結果隻能讓自己在往後餘生中活在無法彌補的遺憾中......
也許沉淪,也許收獲。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所以無論前路是什麼,當機會來臨的那一刻,你都要緊緊的抓住它,然後用心,用儘全力的去做到最好。
僅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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