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君全部的注意力在昭昭身上,沒注意顧煊的打量。
在上山的路上秦芷君扶住了昭昭,現在還替她說話,昭昭抱住了秦芷君的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是喂了魚魚如意樓的糕點,我在巷子裡玩耍,聽人說什麼,要是喂了如意樓的糕點可以事事如意。”
“今兒出門禮佛,我就看到了糕點在門口,我想著爹爹娘親生不出小弟弟,我希望他們可以生個小弟弟,我就喂魚了,這個糕點我也吃了,沒有事的。魚魚怎麼會都死掉?嗚嗚嗚嗚,我不是誠心的,我不想讓魚魚死的。”
“神仙姐姐,你剛剛在山上同我說,不能隨意喂魚魚,我當時要是聽了你的就好了,我、我就是有私心……”
昭昭的眼淚珠子啪嗒地往下落,淚水落在了秦芷君的衣裙上。
昭昭的身上本就有水,把秦芷君的衣裙抓得更為濕潤。
她也是個懂事的孩子,就是因為聽到了這樣的喂魚辦法能夠實現願望,才會偷偷喂魚,卻沒想到居然毒死了一池錦鯉。
妄語冷笑著說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還是假,就是得報官。說不定你是替你的父母開脫。你還說你吃了糕點,那就是可笑了,魚都死了,你怎麼沒事?”
而孩子的母親忽然開始磕頭,“我家昭昭不會撒謊的,剛剛這個姑娘說的對,能不能先給我家孩子換一身衣服,再請一個大夫過來,她是不是吃了東西,等會也要死了?大師父,出家人慈悲為懷,給我家昭昭一條活路。”
嘭嘭嘭的,女人磕頭很重。
而此時的汪文昌已經拿來了毛毯,他抖動毛毯把孩子團團裹住。
而顧煊上前,“我剛剛救孩子的時候,聞到了很強的極花味道,你不用為你家孩子擔心,這種藥隻對魚有效,對人是無礙的。不過最好還是請個大夫斷一斷身體。”
“我們寺裡就有人會醫!”妄語也嚇了一跳,魚重要,但是魚再重要都比不上人重要,他立即吩咐讓人去請會醫的和尚來,同時還是老調重彈,讓人去報官。
而男人也跪了下來,也衝著妄語和尚磕頭,“還請師父不要報官,我們家本就困難,若是見了官,我家小女兒的名聲怎麼辦?她才這麼小,肯定是被奸人所惑而投毒,求貴寺高抬貴手。”他眼中含淚,“能不能寺裡頭查清楚就好,這一池魚……我不知道貴不貴,如果貴的話,我們慢慢賠,可不可以?”
百姓是懼怕見官的,尤其是他們家真的犯了錯處,擔心這孩子會被判坐牢。
昭昭一個女孩子,若是被官府判了坐牢,以後還怎麼嫁人?
顧煊這個時候開口:“不用報官,我來問話就好,這一池錦鯉本就是我母親養得,先到廂房吧,我再問問這孩子具體什麼情況,你們夫妻兩人不可隱瞞,須得儘數說清楚。”
顧煊的話讓所有人都意外了,而秦芷君的眼睛瞪大了,顧煊的母親養了一池錦鯉?
叫做妄語的和尚也是一愣,顯然沒料到顧煊的母親是最開始養了這一池魚,而無塵小和尚說道:“我可以去問問住持,住持肯定知道的。”
妄語看了顧煊一眼,“不用了,子郗先生是住持的忘年交,不至於說假話,既然子郗先生打算自己問案,就不用驚動官府了,無塵,你先把這幾位施主送出山門,今兒香客不多,等會先把山門給閉了,總不能讓人看一池死掉的魚,子郗先生,這邊請,萬萬不曾想到,居然當年是令慈養了這一池錦鯉。”
“妄語大師客氣了。”顧煊和妄語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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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秦允已經過來了,無塵小和尚催促他們離開,加上秦芷君也濕了衣裙,也就一起準備離開了。
秦允來的很晚,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池死了的魚,他好奇死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還在玉佛寺裡不好多問,隻想等著出了寺廟以後問清楚。
秦芷君本來是震驚於魚的死亡,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壓根就沒想到自己的事,就連現在……
“無塵小師父,”秦芷君對著無塵小和尚問道,“要是小姑娘說的是真的,這一家人應該沒事吧。”
無塵小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今兒都怪我不好,若是那位小施主出了事,我這輩子都會不安。”他說話還帶著哭腔。
“無塵小師父,誰也不想這個事情發生的,希望那個小姑娘喂下的藥真的是極花,不會對人有礙。還有希望那位子郗先生可以抓出真凶。”
無塵紅著眼眶說道:“希望可以抓到人,我也想不通,都是佛門中人,若是眼紅我們寺的香火鼎盛,那自家寺中也養錦鯉不就行了,為什麼非要派一個小姑娘來毒死我們寺的魚。”
小和尚的情緒實在太低落了,接下來一路,秦芷君都在輕聲安慰他。
秦芷君等到出了小門以後,小和尚也返回到了廟裡,他對著秦芷君雙手合十念了佛號,繼而關閉了小門。
秦芷君對著家人說道:“二哥、姐姐,你們等我一下。”
秦芷君又返回去,她這次去的方向是大門口,大門緊閉,上麵貼了一張字條。
秦芷君湊上去看字條,上麵寫了玉佛寺閉門十日,謝絕香客。
最後的謝絕香客四個字,客這個字落了一個綠豆大小的墨點,這也是和她夢中一模一樣的。
在夢裡,因為並不知曉玉佛寺閉門的消息,她和父親依舊是過來了,跑了一場空,在夢裡紙張上也有這個小點。
秦芷君閉上了眼,臉色又白了起來。
剛剛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顧不上自己的那個預知夢,現在又難免想到了自己的預知夢。
“阿芷,我剛剛就想問你,你是怎麼了?感覺魂不守舍的。”秦若蘭問道,“是不是一池魚嚇到你了,你彆想那麼多了,就是個意外,我們正好撞上了。”
秦允也說道:“是啊是啊,早知道我就不去挖筍了,不對,應該是我們一起去挖筍,見不到這個場景也就好了。”
秦芷君說道:“我們先下山,姐姐,二哥,我沒事的,我就是嚇到了。”
秦如蘭歎了一口氣,看著秦芷君:“阿芷,彆想了,那個子郗先生同意不報官,這件事可能就不追究了,就是案子不好查,可惜了那一池錦鯉。”
“我不多想這件事了。”秦芷君說著,同時死死地掐著手,她確實沒想這件事,而是又想到了那個夢。
那個夢是真的,但是出雲大師不是說了,她會有好姻緣嗎?
說不定這個夢是老天爺對自己的垂憐,是老天爺可憐她,給了她一條生路。
她可以利用夢裡的一些信息,總是可以規避掉夢裡可悲的命運的。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三人也沒心情在外吃飯,回府吃飯了以後,老太太聽說了這一池錦鯉死了,摟著秦芷君和秦如蘭兩人好久,讓她們兩人彆放在心上。
中午吃飯後,秦芷君午睡,午睡時候做了夢。
夢裡光怪陸離,一會兒是那個可悲又作嘔的夢,一會兒是出雲大師的禪杖揮舞停在她的眉心。
秦芷君醒來之後,後悔自己午睡,這一覺睡得她難受到了極點,現在更是有頭重腳輕之感。
她醒來梳洗以後,對著冬葵說道:“你去找唐大夫要一點安神湯。”
秦芷君吩咐冬葵去取藥。
冬葵自然也看得出自家小姐的心神不寧,點頭去跑腿了。
差不多要到爹爹從戶部衙門下值的時間,秦府的馬車會去接人,秦芷君心中有個想法,想去接爹爹,和祖母稟告以後,就坐上了馬車。
因為冬葵還沒回來,她便一個人坐上馬車去接爹爹下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