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尹嬤嬤可以說是老熟人了,態度是趾高氣昂,秦芷君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的情形,耳畔還是謝紹的話,“尹嬤嬤是我的奶嬤嬤,我把她當做半個母親來看待的,性格最是包容。”
而等到謝紹一走,這位嬤嬤用最為嚴厲的眼神看著她,倘若是目光可以做刀,那麼這位尹嬤嬤光是用眼刀就要把秦芷君給千刀萬剮。
尹嬤嬤直接言說覺得她上不得台麵,用了狐媚子手段勾·引謝紹,明明救命之恩都說不上,還非要用戲本子裡那種老套的手段,用以身相許來報恩。
那前恭後倨的模樣,讓秦芷君是歎為觀止,覺得見識到了人的多樣性。
秦芷君本來在房間裡看書,聽聞尹嬤嬤來了,就在思考用什麼態度對待永安侯府。
永安侯府應該有人知道謝紹沒死的消息,那麼這個尹嬤嬤是謝紹的奶嬤嬤,她會不會也知道這個消息?
秦芷君在心中有了盤算,緩緩走向了正廳。
秦芷君因為玉佛寺的事情加上那個夢憂慮過重,有點風寒的跡象,穿得比過去要厚一些,在屋子裡頭都帶著帽子。
她帶著帽子出現在尹嬤嬤麵前,尹嬤嬤看到了秦芷君,不由得眼前一亮。
秦芷君因為自知容貌姣好,家世在偌大的京都裡算不得起眼,平日裡外出都帶著兜帽,養得一身肌膚如同枝頭上簇新攢下的白雪。
一白遮三醜,她本就是五官精美,如此膚白情況下,更是增添色彩,宛若是親眼見著《洛神賦》之中那眉目含情翩然而至的神女。
這位尹嬤嬤眼中滑過一絲驚豔,很快就轉為了提防。
尹嬤嬤見著了秦芷君,就開始挑刺:“幸而這婚事是不成了,不然秦二小姐這般沒有規矩,在屋裡頭都還帶著帽子,見著外客便會讓人笑話我們侯府!”
“嬤嬤言重了。”要是以前,秦芷君會客套地把話給引到彆處,這會兒直接說道:“因為才生了病才在屋子裡也帶著帽子,我想一般言明主人家生了病,便不會有人不開眼的過來拜訪。”
冬葵在聽到了小姐的話後,立即脆生生地說道:“不錯,我家老夫人定然是說了小姐身子不適,偏偏總有可惡的人非要在人身體不適的時候上門!”
“你?!”尹嬤嬤大怒,不去理會冬葵,和這種小丫頭片子計較有什麼意思?要是在侯府,她非得都懶得和冬葵這種小丫頭說話,直接讓小丫頭嘗嘗看她尹嬤嬤的手段。
尹嬤嬤的一雙略下垂的三角眼直勾勾盯著秦芷君,刻薄說道:“果然這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養出這般不體統的小姐,麵對長輩說話都是這樣夾槍帶棒,你忘了我什麼身份?”
秦芷君想著,什麼身份,不就是謝紹的奶嬤嬤身份嘛。
“怎能忘記什麼身份?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尹嬤嬤不是?”
秦芷君搖頭,她的耳朵上帶著耳襠,此時晃動起來,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尹嬤嬤是永安侯府的下人。”
冬葵早就看不順眼這個嬤嬤,此時順著小姐的話說道:“不錯,能有什麼身份?就是個和我一樣的下人罷了,領著主家給的月錢過活。”
尹嬤嬤被氣得發抖,她確實是下人,但是因為謝紹奶嬤嬤的身份,在永安侯府從來沒有人提過。
這主仆兩人這般說起,宛若是給她了一個巴掌,讓尹嬤嬤的眼中露出了凶光。
“好的很。好得很。”尹嬤嬤的眼珠子狠狠地盯著秦芷君,“秦二小姐是嫁不了我們世子爺,如今在發癲,昔日裡裝模作樣就會做乖巧,現在才露出了這種潑皮的麵容,也不知道秦大人是怎麼教養的女兒?也不對,畢竟秦家除了三老爺是八品小官,其他兩位大爺都是商戶!你這般熏陶,也難怪是我們侯府的主人都看不上!你這種貨色就算是做我們世子爺的妾都不配!”
尹嬤嬤用最刻薄的語言羞辱秦芷君。
秦芷君聽了一點都不生氣,瞧瞧看,這也是她就算知道謝紹活著也不願意嫁入侯府的緣由,她何必要被人瞧不起?
秦芷君端起了茶盞,用茶蓋撇去了上麵的浮沫,呷了一口後,這才慢悠悠說道:“怎麼會嫁不了?我近來做了一個夢,在夢中夢到了謝世子。”
提到了謝世子,秦芷君皺了皺眉頭,想到了謝紹,她著實有些反胃,不過為了接下來的話,她狠狠喝了一口水,壓住了那種反胃的感覺,對著尹嬤嬤繼續說:
“謝世子同我說,他沒有死,說是什麼斬殺了一個很厲害的人頭顱,得了滔天的戰功,讓我等著他歸來。”
尹嬤嬤聽到了這話,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
外麵的人都覺得永安侯府可憐,世子去了戰場上,才去了沒多久就死了,實在是太慘了。
但是侯府自己的人收到了信,謝紹剛被帶上了戰場,就展現出來了天賦,開始立戰功了,也惹了匈奴那邊人的注意,為了謝紹的安全,將軍乾脆讓他詐死,同時也給了謝紹一個任務,讓謝紹帶了一支精銳隊伍,去草原上打遊擊。
謝紹那隻隊伍,在這幾年收割的異族人頭顱不計其數,還得到了對方的戰馬,這匹戰馬也是資源,並入大齊,並且通過這批戰馬與本地的馬相配,也生下不錯的馬匹。
最近謝紹還得到了一頭顱,說是匈奴哈赤王的大兒子,如果是真的,那真的是滔天的軍功,因為傳說哈赤王的長子哈魯達天生弓箭手,可以拉動大弩,可以百米之外取人首級,每次在攻城的時候,哈魯達都身先士卒,把大齊站在牆頭的將領給射殺得乾乾淨淨。要是能夠殺了哈魯達,那就是重創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