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小姑娘都要談婚論嫁,還是打扮得鮮亮一些。
老太太仔細打量著孫女,還是覺得她太素了一些。
“你這身衣服也是去年做的。”章老太太說道,“你也要多做一些衣服,都是舊衣裳了。還有啊,你二伯送你的那些收拾,也要用起來,彆總是帶上這樣的耳環。”
章老太太摸了摸秦芷君的耳珠,這一對珍珠耳襠,太小了一些,不夠起眼。
想要去賞花宴,怎會不需要新衣服?秦芷君說道,“我想和二哥、姐姐一起出去逛一逛,也做兩身衣服。”
章老太太聽說了要去做衣服,笑嗬嗬地說道:“就該打扮起來,小姑娘家家的就應該如此,多做一些鮮亮的衣服,要去做衣服,就去最好的霓裳閣。彆擔心錢的問題,你大伯二伯的生意做的好,賬上不少錢呢,錢不用就是死物,要多用用才好。”
秦芷君笑著說道:“二姐的眼光好,不少首飾的花樣都還是她畫的,到時候讓她替我選。”
·
秦芷君在祖母交談時候,尹嬤嬤也回到了永安侯府,她匆匆走過,所見的丫鬟婆子們都避讓開她,就像是避讓主子一樣。
尹嬤嬤到了正院裡,侯夫人正在和嫡親女兒謝嫣然說話。
謝嫣然:“娘,就不能想法子不帶上庶出的那個?真的煩死了,什麼身份啊,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真的是笑死人了,滿院子都是金貴人,一個庶出的也好意思參加這等花宴。”
章老太太說侯府沒什麼規矩便也是如此,如今的謝侯爺謝奎是個風流性子,在娶如今的嫡妻之前,便折騰出來了庶長子。而且年齡大一些的庶子庶女們很少,但是才三四歲的小孩子滿屋子遍地跑。
永安侯府這般模樣,也和一件舊事有關。
因為謝奎此人模樣好,在成親的時候也與侯夫人範氏溫存過一段時間。範夫人覺得收攏了謝奎的心,一心想要經營好這個家庭。
後來謝奎在對方懷孕生孩子的時候,又把一番溫柔給了旁人,惹得範夫人吃醋,還毀了那姑娘的臉。
當時範夫人以為這事不打緊,畢竟人又沒死,誰知道,那個姑娘家裡兄弟撒潑,拉著毀了容的姑娘家到衙門前轉悠,若是不狠狠賠一筆銀子,他們就要狀告範氏,讓侯夫人吃官司。
無論是範家還是永安侯都經不起這樣折麵子,對方又是潑皮,隻好給了銀子消災,那家人得了銀子後,火速把姑娘拋下離開京都。
而那位毀容的姑娘在被家人拋下後沒去處,家裡人鬨得那麼大,她容貌又毀了,家裡人還跑了,她怎麼辦?最後這女子竟然穿著一身粉色的妾室衣服一頭撞在侯府的石獅子上死了。
本來這女人的兄弟都已經跑了,隻是沒跑遠,聽聞了這個消息後居然又跑了回來,又訛了永安侯一筆錢,說是納妾的聘禮,並且讓這女人也做了永安侯的妾室。
這件事後,永安侯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隻在府裡頭的妾室那裡流連,而不敢去招惹小門戶的姑娘家,一直到兩三年以後,才重新去秦樓楚館坐一坐。
而範氏更是如同驚弓之鳥,原本死死盯著妾室的肚子,那段時間就鬆了,於是永安侯府的稚兒稚女便很多了。
短短一年不到,生下了四個,還有六個肚子都鼓了起來,永安侯一算自家的產業,若是這樣生下去,侯府隻怕徹底養孩子都不能了,他請了大夫開避子湯,才製住了孩子繼續增加的勢頭。
範氏至此徹底心思從侯爺身上收回來,隻在兒子女兒身上,這也是範氏在知道兒子迷戀秦家女的時候,不敢直接毀了秦芷君的原因,她可是有前科的,若是這次再出手,秦家人又疼愛秦芷君,鐵了心去告狀,她一個侯夫人去蹲大牢可要被人笑話死。
不過在範氏看來,兒子迷戀秦芷君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秦芷君就像是肉骨頭,她用繩子吊著這個肉骨頭,她的好兒子就奮起了。
她就知道她的兒子是有出息的,那天生神力就適合戰場,果然是去了戰場上,就得了滔天的戰功,到時候兒子要再議親,誰也不會不長眼地提起曾經的舊事。
用過了秦芷君,侯夫人可不想真的讓這個狐媚子近謝紹的身,就想速速打發她快些嫁人。
侯夫人捋了捋女兒的頭發,“這你不用擔心,帖子我今兒讓尹嬤嬤送到秦家,給那個秦二小姐了。”
謝嫣然就炸了,因為範家是武將出身,她平時在那邊被表哥們捧著,還經常聽到他們說粗話,就跟著葷素不急,說些秦芷君下賤之類的話。
這帖子她寧願爛在侯府裡,也不想給那個秦芷君。
當年秦芷君執意要娶這個秦二小姐,可讓她在社交圈裡被人嘲笑。
侯夫人連忙捂住了女兒的嘴,“不給她怎麼辦?你哥哥什麼樣的人物,她和你哥哥定過親,還哄得你哥哥要讓她做嫡妻,這樣的人我一開始就料到不會老老實實嫁人,你哥哥的事情,你也清楚,必須得在他回來之前就讓她嫁了”
謝嫣然一怔,而範氏眼睛眯了起來,“她心氣兒高,我原本以為她會不願意去這種賞花宴,現在願意去了才好,若是她身上的衣服首飾上不了台麵,我還要親自給她換一套。”
範夫人想到了這裡,“尹嬤嬤,你再過去一趟,讓她這幾日去霓裳閣買衣裳,也不用他們小門小戶的自己出,我來替她出了她去賞花宴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