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會是什麼妖精的味道呢。
但他還是笑嘻嘻湊過去,占便宜似的聞了聞,自以為充滿男性魅力地開口撩人。
他挑眉,歪嘴,輕咬住下嘴唇:“你不是妖精吧,但,你可以是我的小妖精啊……寶貝兒~~”
薑在在冷著臉,一杵子懟在了俞少寧的肋骨上。
可以了,今日份的和俞少寧相處的耐心,已經用完了。
再相處下去,要武鬆打虎了。
-
和俞少寧分開之後,薑在在找了個咖啡廳,一個人坐了很久。
沉默中,她喝了兩杯拿鐵、一杯卡布奇諾,吃了三塊馬芬兩塊千層。
在味覺的甜膩裡,仍忍不住孩子般的慌亂。
是好事嗎?
畢竟她沒有懷孕,她現在無需承擔身體上的變化,無需成為那個必須為了後果進行抉擇的人。
是壞事嗎?
隨著世界觀崩塌帶來的,所親近者的麵孔陡然變化。
一切變故侵襲而來,仿佛洪水,而她在洪水中死命掙紮,將頭露出水麵,汲取呼吸著空氣,等待著下一輪的暴風雨。
她該怎麼表達?該怎麼順應或是改變事情的走向?
她甚至不能說自己已經全部掌控著自己的人生。在這個時候,怎麼能任由一個新的人,作為連接者,出現在她和顏川之間,徹底將他們的人生綁定呢。
-
薑在在坐在咖啡館很久,後來還是回到了老宅。
進門到了餐廳,一下子就看見顏川趴在餐桌上睡著。
他很疲憊,也很無知,他甚至還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著什麼。
難怪。
薑在在歎口氣,難怪。
難怪他對氣味敏感,難怪他乾嘔反胃,難怪之前他睡不著現在睡不醒,難怪他之前吃不下現在胃口大開。
難怪他情緒起伏,難怪他渴望安撫。
因為這是生理原因,因為它悄然而至,措手不及。
薑在在心情很複雜,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半晌,她走過去,輕輕把手搭在了顏川的肩膀上。
顏川沒有醒,睡得很熟,眉毛都沒有蹙一下。她的手放在顏川的肩膀上,透過他穿著的襯衫,似乎能感知到他的溫度。
他也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人……妖精,他們一起長大,總要一起麵對。
薑在在推了推他。
顏川片刻才悠悠轉醒,他聲音有些沙啞:“我又睡著了麼?”
薑在在點點頭。
顏川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他甚至輕輕苦笑了一下。
現在時間很晚了,夜幕低垂,萬籟俱寂。
在這個夜晚裡,萬事萬物沉默著的時候,顏川看向薑在在的眼睛。
他笑著開口:“可能,真的有什麼罕見病找上我了吧。”
尋醫問藥無果,調整調養不靈。
“如果,我的未來情況確實不太明朗的話,薑在在。”他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我會留一筆信托基金給你。”
拿著錢,規劃好自己的生活。
“好好上學,好好畫畫,好好生活。”
去很遠的地方,去看很美的風景,去成為更好的人。
顏川說到這裡,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但仍然很直白誠懇:“你是很好的女孩子。這十年,雖然我們沒什麼交集,但我看在眼裡,我知道,你有很璀璨動人的靈魂。”
你是很好很好的。
他猶豫了一下,似乎怕傷害薑在在,低聲道:“還有之前那件事情,對不起。”
“我是男人,握著既得利益,卻在這種事情上把不安毫無責任感地甩給你。一定也給你的身體和情感造成了許多傷害。”
“我很抱歉。謝謝你,一直沒有怪我。”
顏川的眼睛很漂亮。雙眼皮的褶隻在眼尾深邃,像是脈脈含情,又清冷自持。
他說得誠懇,也是在自我檢討。在親密關係的發生上,男人更有生理上的無所謂感,所謂的後果,全部由女生去擔心恐慌。
顏川知道,無論他再怎麼沒有經驗,也該那件事情發生後,陪在她身邊。
薑在在覺得荒唐。
是的,如果按常理來說,是的。
可是,咱們現在,麵對著一種,不太……不太能按常理來表達的情況。
薑在在半蹲下來,和坐在椅子上的顏川平視。
她竟是怎麼組織語言,都沒法開口,沒法把所謂的真相講給顏川。
要不等等吧,要不拖拖吧。
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啊!
……萬一呢。萬一俞少寧就是個憨犢,在胡說八道呢?總不能隻聽信俞少寧的一麵之詞吧。
而且,她要該怎麼說呢?
大佬,你不用愧疚,因為我沒有吃到什麼後果,因為現在懷孕的是你??
是我應該道歉,我應該之前陪在你身邊,我之前看到你那些反常表現的事情,我就應該及時有這方麵的警惕?
更何況,我還可以通過生理期判斷判斷,你連生理期都沒有,你毫無抓手毫無準備,你……你也太慘了點兒吧。
薑在在痛苦地閉了閉眼睛,聲音都在抖,再想想的話,聲音都要帶哭腔了。
算了。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總得麵對吧?總不能等到顯懷,總不能等到孩子呱呱墜地吧。
她一咬牙,一狠心,義正言辭:“顏川。你,你想過有個孩子嗎?”
顏川本來眉眼間很倦怠的樣子,一聽這話,一下子精神起來了。
他瞳孔瞬間緊縮,神誌無比清明。
他輕輕伸出手,一隻手穩穩托住半蹲著的薑在在,另一隻手緩緩搭在了她的手上。
顏川理智著,給予她力量和安全感,通過身體上的接觸,試圖讓她安心:“你……你懷孕了?”
薑在在:……不。
是你。